“是很好。”

“啊？”

独处时的孤寂感，在和段知影相处时，就烟消云散。

看得温妙然心悸：

“咳咳。”他轻轻出声，走出房门。

果然，只要坐在段知影身边，温妙然就会觉得安逸。

“我对你没有对陌生人的拘谨感，你对我的照顾也总是恰到好处。在现在的我看来，你和我才相处不久，可我已经很确定，我们之前关系一定很好。”

“怎么了？需要什么？”

“果然。”温妙然挠挠脸颊，“明明关系很好，我却不记得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把珍贵的东西弄丢了，好可惜。”

他听见段知影深深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开口时，声音一贯的沉且稳：

“……”

脑袋空空的温妙然，一时想不出答案。

温妙然用的沐浴液是段知影刚换的，两人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成男香。

像想接近一枚极其美丽的泡沫。

这叫有事？

“嘿嘿，”温妙然傻笑起来，“我们之前是不是关系很好？”

“好。”

“嗯。请多指教。”

两人横竖睡不着，坐在客厅沙发上，互相依偎着窝在毛毯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没营养的嗑。

温妙然坐下来时，段知影就当即找了厚实的毛毯，给他披上。

要经历过什么，才能练就这么淡定、包容又强大的心脏呢？

他忍不住抬起胳膊，把毛毯下的空间露出来，示意段知影：

果然，段知影几乎没有犹豫，径直坐了进来。

虽然还称不上是笑了，但至少看着，心情是轻松的。

“没需要什么……只是，睡不着。”

温妙然侧过头，看到只着毛衣的段知影，肩胛骨撑起单薄的衣物，加之黑色更显瘦，使得整个人气质更孤寒。

体温在细绒下交换，逐渐趋平。

他朝段知影伸出手，元气满满的青年音，在冬夜里呈现暖炉的效果。

从屋子里的老电器，聊到今天的气温。

从被罩上的奶酪，聊到体温枪的配色。

“你好像也睡不着。”温妙然继续说，“要再聊聊天吗？”

“唔……”温妙然用意志力，将自己黏糊的眼皮扯开，睁开眼。

这分明叫失眠！

这个人怎么完全反过来了？

他看见表情几无波动的段知影，大概是被自己这个动作感染，主动勾了勾嘴角。

温妙然兴奋地说：“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

本不同步的呼吸，也在互相迁就，直至同频，直至适应彼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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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妙然意外于段知影的反应，同时也才意识到，从始至终，自己失忆迷路至此，这件事，段知影的接受程度，远比温妙然自己高得多。

自己失眠倒是习以为常，一点都不焦虑。一听到他失眠，或许都算不上失眠，只是暂时睡不着，这人就表情沉重，严肃得像在思考如何立刻攻破这等医学难题。

他感觉到肩膀边贴着的手臂肌肉绷紧一瞬，他看着段知影，段知影也回头，正凝望着他。

“我喜欢你这句话！”温妙然笑起来，“好啊，我们就来创造新的回忆！”

“和我凑合一下？”

“怎么突然这么问？”

段知影视线落向地板瓷砖上，一处被顶灯映得如火的光点，似在梦中凝视着篝火，喃喃道：

见过有双标的，多数是宽于律己严以待人的。

一句令温妙然心尖揪起来的话。

他猜段知影不会拒绝自己。

要不是出现了好几次，他一定会忽略。

“你在这里，我们就可以创造新的回忆。”

“我不可惜。”

很轻很轻地，轻得让他会以为是幻觉。

两具身体贴着，共享同一块毛毯。

段知影同他握手。

段知影沉默着蹙起眉，似在思考。

自己独坐的时候，就那么形单影只坐在冷空气里，外套都没披一件。

段知影回神，抬眸看他，木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鲜活了一剎，问：

他打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瞌睡，半睡半醒间，依稀察觉有人在碰他的指尖。

聊着聊着，温妙然就困了，大脑开始迷糊，眼前开始朦胧。

只不过，对方若即若离的，似乎想碰，又不敢用力。

初听有点刺激，酸酸涩涩的，好在回味甘甜。

距离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