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个人有异议，事情很快敲定。

郑琪也死了。

殷荔在思考时抬头，发现郑琪已经睁开眼睛看她，她的睫毛弯弯，微微翘起，粉橘色的眼影显得很俏皮。

殷荔再次想到张子璇和郑琪，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外，仿佛有一个谜团盘旋在她的头顶。

剩下的人包括殷荔和李慎青并没有被放行，而是被就近隔离。

殷荔此时脑电波异常活跃，她的大脑在飞速思考，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

第九矿区职工疗养院之所以没有被拆迁，是因为拆了也不会有其他建筑重建。

剩下的人都沉默地站在原地，连窃窃私语都消失了，大部分人都茫然地看了过来。

往前走是一个阳台，阳台上有几株快要枯死的绿植，花盆里的土已经干硬结块。

她的食指再次动了起来，她敲出了一个短暂的节拍。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有一人离开入伍，一人去世，一人自杀。

疗养院外面的牌子写着“第九矿区职工疗养院”，这个餐厅也就叫“第九矿区疗养院职工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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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荔感觉到自己怀中的温度在逐渐消失。

还有李慎青，他一个军队的人也被牵扯了进来。

她劝自己不要好奇，但这就跟罩在她头上的乌云一样，她只要抬头，就能意识到自己处在阴影下。

笑意里带着一股释然，殷荔立刻站起身，她向郑琪跑去。

是的意思。

她杀死了自己。

李慎青将现场情况拍照留存，然后再次传回了中央军校研究所，片刻之后，政府就安排仿真人来处理现场。

郑琪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37日工会发了一瓶中效营养剂，外加一块毛毯。”

殷荔转头躺在了床上，她双手交叠放在枕后，天渐渐暗了下来，她侧头开灯，却瞥到一张被撕下来的纸。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身上明明也有胎芽，为什么不像张子璇那样模样变得可憎？

郑琪的尸体被带走了。

殷荔在记忆里努力回想，也不记得自己认识郑琪，不管是学校还是矿区，她与她都没有交集。

“416日xx节，工会没有发任何福利。”

但现在不是谈钱的时候。

而中央政府秉持着人力资源利用极致的原则，不可能动用任何一个有效劳动力放在这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纸张泛白，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我……我们将永远保持战斗。”

殷荔跑过去抱住了郑琪，她听见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一句话。

——长长

总共也没几行，殷荔扫了一眼就读完了，自从她来到这里，就没收到过第九矿区工会的任何福利。

疗养院西北角有一家餐厅，殷荔一行人来时已经是傍晚，门口的彩牌接触不良，一半亮起，一半不亮，被扯开保护层的电线随意摆在地上。

“48日工会为每个人配了一副眼镜，还有一双羊绒手套。”

——jjw

“68日收到工会打来的1000第九星币。”

奇怪的日记本

原来它那么高啊，离那么远也能看见，殷荔感慨。

感染究竟只有母体，还是子体和寄生体都能传染？

情况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军训，才短短半天。

站在阳台，殷荔甚至能看到远处双子塔模糊的影子，尖顶在黄昏下熠熠发光。

——救救我们

殷荔坐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只是一个第九矿区工会发福利的清单。

郑琪从怀里掏出一只锋利的钢笔，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她用尽全力插向自己的胸口。

中央政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又或者是只是没到时间？

殷荔被分到2号楼306房间，房间不大，但还是她买的房子的两倍大，里面一张一米五铁床，一个桌子，一个衣柜，进门右手边是一个卫生间。

第九星球用的是大城市聚居模式，几乎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城市里，城区吸纳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而乡镇这个单位已经不存在，城市外只有四通八达的公路和路边的补给站。

这条野外公路上有一批年代已久的房子，是四十年前矿区的疗养院，如今接近于被废弃，但还有一个小卖部开着门。

殷荔疑惑地看着她，但郑琪却朝她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