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愤怒一贯不是狂风暴雨，也不常伴随着大吼大叫。

“唉……”他无奈叹气，“行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需要参加一个咒术师的酒会，顺便暗杀掉酒会上的某个人罢了。”

“我可是被除名了的废物。”

甚尔一下子拍开她的手，背过身去，懒得看她了。不过五条怜还是绕到了他的前面，好奇似的盯着他。

果不其然，甚尔的脸上扫过一点不满，显然是生气了。

丑宝很适时地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叽”的一声，说不好到底是在发出抱怨，还是被压得很惬意。毕竟咒灵的心思总是很难猜的。

“还没说到重点呢，你别走呀。”明明是挽留的话语，被她说出来，却像是好奇的试探了，“我带着你参加酒会，这就好了，是吗？话说在前头，我还不会跳舞哦。”

他做了个很难看的表情，嘴角的疤痕拉扯出难看的弧度：“你，别‘禅院’‘禅院’说个不停。”

非要说的话，甚尔的怒气是有些阴恻恻的，在不经意之间钻进骨髓里，让人忍不住想要发抖——好消息是，五条怜不会对他怕到这种程度。

“不然还有谁？难道我在说玩积木的你儿子惠惠吗，或者是被你枕在脑袋下面当做靠垫的丑宝？”

他说得绝对是早前勒索事件中取赎金那天她画的糟糕的妆容了。

她不服气：“你不也老是‘五条’‘五条’的？”

一口气买下了五本时尚杂志，顺便把手头的一整套化妆品都换新了，照着当红模特模仿的妆容好像不太成功。五条怜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她的每一步都是跟着步骤走的，得出的效果却大相径庭。

“你不用知道。我带上你，只是想要有个入场的通行证罢了。”他摆摆手，笑得很奇怪，“你是五条家的嘛。”

“五条家的大小姐可不会把眼妆画得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五条怜一下子脸红了，真想替自己辩解几句——说一点类似于“这是我第一次化妆没有经验”的借口，或者是“我觉得那天的妆容挺不错的呀你不满意纯粹只是因为你和我之间的审美观有所差异”这种逞强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

实在不行，不如等到行动当天再雇个化妆师帮忙算了？

五条怜一脸认真：“你们会化妆吗？”

“呃——因为——”

“难道你不能独自一个人过去吗？你也是禅院家的。和我一样，都是御三家的血脉哟。”

但化妆技巧该怎么才能提升呢？

“七井同学，还有桐原同学。”

当然了，借口也好，逞强的话语也罢，最后一句都没能说出口。她依旧涨红着脸，连耳朵都烧烫了，艰难地才挤出了一句“知道了”。

“化妆？这很必要吗？”

“某个人是哪个人？”

五条怜不以为意，或是她故意地说：“那也依然是‘禅院’甚尔。”

“你现在说的这些废话就是在遮遮掩掩。”

“屁。”

这么做显然没什么问题，但不管怎么想都很像是自己对现实罢休了，也绝对会被甚尔嘲笑一通。

前者其实无所谓，毕竟她的尊严一向是一文不值的。但后者就万万不行了——被谁嘲笑都没关系，被甚尔嘲笑就很不行了！

她很适时地换上谄媚的笑容：“当然是希望你们可以教我啦！”

“比起跳舞，你倒是先学会化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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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伸手过来，捏住她的脸，仿佛她圆滚滚的脸颊是甜到腻人的大福麻糬。

甚尔撇嘴：“我没有遮遮掩掩。”

“会哦。美纪也会。”七井困惑地眨眨眼，“问这个做什么？”

说实在的，五条怜有点不高兴，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把这点不爽藏进了心里。

干脆找外援吧！

不爱听的词汇又冒出来了。

“你啊……”

“如果不想要我总说出你不爱听的字眼，那你应该学着少说一点我不爱听的。”她像模像样地捏紧拳头，举到甚尔面前，“这就是我的以牙还牙理论。”

“很必要。”

总不能说是因为工作吧。这话要是真说出去了，绝对会被认为是个怪人的。

“诶？五条同学居然不会化妆吗？”桐原居然觉得很意外，“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教我们这种事呢？”

所以呀，这只是以牙还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