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丹卿疑惑的目光,段冽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去。
但身上一袭红衣热烈,声线因为疲惫,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沙哑,便也听不太明显的真实情绪。
这是府中特地备的,专门留在新年夜穿,讨个喜庆吉祥的意思。
默默看了眼段冽,丹卿听话地再度斟满。
落栓的刹那,他看到墙上倒映着一撇人影,就在木柜侧。
他只当丹卿心里难受,不愿接受现实。
嘴角划过点点笑意,段冽掩唇轻咳两声。
丹卿收回视线,他把散在胸前的发拢到背后,低眉走到桌旁,边斟茶边问:“深更半夜,殿下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丹卿蓦然抬眸,他面色迷茫,眼底全是懵懂。
但奇怪的是,丹卿并不害怕。
可他没什么消息来源,只能让楚翘多加留意,这几天府内以及府外的动向。
“可明天是大年初一。”
说实话,肃王殿下的这个理由,委实找的有些做作了。
少了以往的那股热情。
“等槐花盛放的时候,本王就该回了。”段冽的腔调虽透着淡淡倨傲,却是在好言好语宽慰人,“很快的。”
丹卿眨眨眼,根据前言后语,他终于明白其中意思。
丹卿拨弄着被水汽洇湿的发,回到厢房。
这都多少天了。
段冽将杯中茶水饮尽,递回给丹卿:“再来一杯。”
简单洗漱,丹卿从浴间出来。
他披着厚厚的斗篷,里衣是紫红色。
段冽既然要离京,就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
他嗓音有点儿凉。
他本想取笑丹卿两句,但这人一向面皮薄,今儿又是新年第一天,把人闹得羞愤脸红,到底是不大好。
丹卿睫毛颤了颤,原地伫立片刻,他终于回过头。
满脸瞌睡,去向楚铮拜年。
望着站在烛光下的丹卿,段冽颇为满意,回京后,他气色倒是红润不少,那尖瘦的下巴总算挂了些软肉。
心跳有瞬间加速。
段冽斜倚着木柜,眉梢微挑,戏谑道:“看什么看,几天不见,这就不认识了?”
楚铮正在更换朝服,他面色发白,连脚步都有些虚浮。见丹卿过来,楚铮笑了笑,主动解释道:“年纪大了,受不得折腾,在宫里就是这样,一会坐一会儿跪,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
怎么还留着?!
段冽拨了拨形状罕见的草叶子,正要转身,步伐忽然顿住。
静静望着挺拔如松竹的男子,丹卿半晌无言。
段冽仿佛在自家府邸似的,他自然而然地落座,一把抢过丹卿还没斟满的那杯茶,笑得有些讨打:“本王愿意到哪儿就到哪儿,怎么,你有意见?”
丹卿便不再追问。
“嗯。”
今夜大家都累,丹卿没让楚翘伺候。
“这盆草长得有点意思。”
他似乎猜到了,这人是谁。
“那你万事小心,一路顺风。”
丹卿盯着他手中茶杯,不说话。
“你这房间,有点儿小。”喝完茶,段冽大喇喇背着手,在丹卿房中参观。
他目光落在插着几枝红梅的白瓷瓶上。
屋里燃着暖炭,丹卿舒展了下冰凉的手脚,上前关窗。
到底不是女儿家闺房,不兴避讳那套,丹卿任由段冽打量,他站在桌旁,睫毛微垂,思绪有些不在状态。
回到知秋院,丹卿略有些疑虑。
“本王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明天得出趟远门,估计五月才能回京,过来同你说声,免得你搞不清楚状况,白白跑一趟空。”
除红梅,里面还搁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寂静里,男人发出一记低沉的笑声,很轻,就像一缕清风掠过山岗,携着星月向他奔来。
方才走神,他压根没听清段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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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不在京,丹卿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