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范进，此时应该狂歌乱舞，如果是正常人，此刻应该安心睡觉去了。

首阳山灵山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哪怕经过沈昔全一番折腾，引了灵气不少到凡间，剩下的也浓郁得令人咂舌。

发现…灵脉居然全他妈通了！

灵气犹如一道道奔腾的江河，冲开了滞涩的经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浸润在祥和而安定的气息中。

她感觉自己的神识在浮沉，好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没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余修行带来的快感。

但她暂时不敢得罪百无禁忌的沈大小姐，只好苦哈哈地跑下来，问道：“容容，你不睡觉吗？”

她蹲下来，看着沈容逗那只狐狸，月色下两个都很可爱。

灵脉，然后三年筑基，六年结丹，十年化个神不成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周清扬的身魂再次归一，圆融而满足的感觉充盈着，她睁开了眼。

周清扬吐纳呼吸，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五窍都开了。

那东西还没来得及化形，庞大的虚影好像一个被扎扁的气球，飞速地萎缩下去，最后，地上出现了一只巴掌大小的杂毛小狐狸，一个个小尾巴成了拇指大的毛团，正冲着沈容毫无威慑力地“嘤嘤”。

嗯？

周清扬严肃道：“我得修炼。”

周清扬遮着眼睛，心中大喊卧槽。

这？该不会是那支装着九尾狐的锁妖瓶吧！

只见她拔开了瓶塞，一阵刺目的光华下，狰狞的九尾虚影缓缓浮现，妖风四起。

可就在此时，底下传来一连串银铃般清脆地呼唤：“小哑巴，你干什么呢？快下来，从屋顶上掉下来怎么办！”

可周清扬是谁？

周清扬抱起小狐狸，无视它胡踢乱蹬的爪子，把它举得高高的。

沈容见她蔫蔫的不说话，以为她还在害怕被沈昔全发现，遂道：“放心，沈宗师现在没空理我们。”

花香也趁着夜色正好来凑一波热闹。

在这一刻，周清扬心里死掉已久的小鹿忽然猛撞了一下，把人撞得七荤八素，不分东西。

沈容却早有准备，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细针“嗖”地钉住九尾的关窍。

……周清扬表示：不用您老操心！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当然…沈昔全在这期间是否进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人总得给自己留点念想，才好欺骗自己卷来卷去。

周清扬心很虚，瞧了一眼无运斋的方向，问道：“这…难道不是沈宗主要你捉的妖吗？”

此时玉蝉正当空，无运峰被包裹在粉色的花海与如练的月华中，美得不似人间。

她的世界很单调，修炼、追师父、修炼，反反复复。

周清扬扭了扭酸硬的脖子，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人生巅峰。

车轱辘都没她能卷，当下便决定，再接再厉，先练它一晚上再说。

实在是过于匮乏的物质生活也不允许她追求什么，生而平凡，终其一生的努力，到最后还是庸碌。

“是啊，可是她没说捉了干什么，先陪我们玩一会，物尽其用。”沈容逗着那九尾，把好好的狐狸逗得恼了，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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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昔全头痛的要死，要不是她下午回到她的神识里待了半天，只怕现在已经痛到不能下床了。

看向沈容，她在没心没肺地笑，饱满而润泽的唇形状美好。

“长夜无聊，有我们俩还不够。”她眉眼弯弯，笑得很坏，拎着九尾的后颈把小东西提起来吸了一口，随便得好似在逗阿猫阿狗。

周清扬有生以来没这么无语过。

那是一种自由、优渥、不受束缚的感觉，离她很远，也让她很羡慕。

…这不就是修真版的“怀民亦未寝”么。

她没见识，真没听说过谁用半天就打通了全身灵脉。

周清扬心痛至极，准备去睡觉。

“修炼？”她疑惑道：“我从来没修炼过，我看沈昔全也不怎么练，她只有在特别累的时候才会打坐调息一会。”

沈容在乾坤袋里捣鼓了一会，掏出一支小瓶子，在夜色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沈容轻抚云鬓，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晚上不睡觉，没想到你也没睡，正好陪我散散步。”

周清扬飞身出去，下就爬上了自己的房顶，开始趁着最后的夕阳美美修炼。

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四舍五入，十五年就能赶上沈昔全。

这话没法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