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姜,你记得,从今以后你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陆令姜猛然惊醒,眼睑沾了些微凉的湿意,仿佛是雪花融化的。
其中一个纨绔子弟盛少暄笑笑,又说,“不过,他也只是猜的,没外人知道您和白小观音关系。”
傅青沉着脸不笑,陆令姜还自掐着酒楼的竹叶窗,瞥楼下那些滋事的灾民。
陆令姜严肃道:“什么田地?什么田地都有必要。”
陆令姜微有惊讶,眨了眨仙鹤目,像深情凝望情人,笑浪着抖了抖她的链子,“好啊,那你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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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药
雪骤然大了起来,迷了双目,耳边唯有悲凉的雪虐风饕。
虽然这一事实令他刚才英雄救美的举动不复成立,但陆令姜颓唐的心态还是明亮起来。
他勉强挂了丝淡淡的笑容,上前止住她的盲杖,轻飘飘地,装作恰好相逢的样子。
抬眉望向窗外,雨声稀稀疏疏,穿林打叶,东方几缕鱼肚白若隐若现,却哪里有小观音。
他的情绪怎么如此容易被她拿捏,他内心戏怎么如此多。
透骨钉之毒太毒辣了,要人命就要人命,为什么还要人饱尝折磨之后再死?
怀珠咬着唇,威胁:“你若不答应我,我余生只要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想尽办法逃离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为止。”
陆令姜摒弃杂念,唤下人来净了手。打叠衣衫齐整,见天色已大亮了,一道彩虹挂在柳梢儿头,近几日难得的好光景。
怀珠的盲杖骤然被止住。
原来她并非故意晾着他,也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只是没在家。
正街,热闹繁华的酒楼下一群群聚集着灾民,流离失所,朝过路人要钱。
一股很强势的男性力量。
遥想守岁之夜,她对他说“夫君不能选你”,他却还痴痴等着,确实够固执的。他对她的执着之心,好像已超出了固有的限度,变得常人难以理解了。
“说起许家,忠君爱国,一身风骨。当今朝中敢弹劾太子殿下您的,就只有大理寺少卿许信翎了。”
他垂下头,呼吸重浊。怀珠是最软糯乖顺的人,她和他关系一直很好,她也一直很依恋他,怎会做如此荒唐的怪梦。
她下意识有些恐惧,因为近日梧园门前常徘徊着一些逐色之徒,个个是脑满肠肥的男性,多次试图破门而入,揩油占便宜,甚至强霸,闹得左邻右舍人心惶惶。
倾国倾城的白小观音入了白家后,莫名其妙失踪。外面纷纷探寻她的下落,找了几年愣是找不到。
酒楼上,几个狐朋狗友却聚在一块,喝酒作乐,悠闲听美人弹琴。
“我知道你对我有情,我心里感激。但事情到了这般田地,我们还有什么在一起的必要。”
谁能怀疑斯文有礼的太子殿下,暗地里怎样的人面兽心,一道旨神秘抢了人家姑娘不说,还封了人家老爹的口,密令任何人不得外传,否则一个字杀。
陆令姜深吸了一口气,惭愧,惭愧。
刚才想死的心都有,现在却有点快乐?
“呦?小观音,好巧。别来无恙?”
随即哗啦啦,在他面前烧成了灰。
临邑城内,因刑部要抓几个流窜在灾民中的叛军头子,全城禁止卖跌打损伤一类的药剂,有需求者一律带去衙门。
她的要求仅仅是救一个风烛残年七旬老人性命,甚至可以让穆南名义上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