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恍恍惚惚中，她盯着杯盏中透明漂亮的液体，失语地说：“我不信。”

陆令姜微微意外，未见她这般主动过。俯首一看，她也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手，学着他那般自然风流的态度。玩玩。没错，他们在一起最佳的相处状态就是这个词，贯穿始终。

“令旨在，您得信。”

“养父养了我十余年，他和我的感情是最深的。我既能为了完成他的意愿考取国史馆，那么自然也能听从他的教诲，为国略尽绵薄之力。”

“娘娘，太子赐您一杯酒，全了您前几日的心愿。”

起。

她大抵是听了这话心

他掐住她的下颌，将她转过身来，翻滚着深情的漩涡：“跟我说说，你又有什么打算？”

刘内侍急忙拦住：“娘娘，别了，这会儿周家的几位贵女小姐正伴随君上呢，抚琴敲磬，其乐融融，怕是没空见您。”

怀珠上赶着问：“他看我的信了吗？”

怀珠散了神，夕阳余辉洒在酒杯中，缓缓端起来，放在朱唇边，眼圈红了。

他没放开她，而是将她拐上了床。

刘内侍摇头。

这话听来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她是最重感情的人。这些年来是张生夫妇抚育她，给她最宠的爱，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姻婚，而非白老爷或名义上的亲爹穆南。甚至张生为了她保护这收养的干女儿不被权贵欺辱，而丧了性命。

“珠珠。”

她又问：“又把我的信烧了？”

“其乐融融……”

“哦？怎么说。”

刘内侍命人将玉壶放下。

直言不讳地把这残忍的事实说出来，就是断绝人的念头。新帝即将登基，那几位小姐是平叛功臣之女，将来要入宫封为四妃的。

黄昏投下阴影，夕阳如血，室内的光线一点点地暗淡了。隔着窗栅望见西天的火烧云，像一大片血渐次散开。

她开出了条件，陆令姜却仿佛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淡淡打量着她。

怀珠陷在柔软的锦缎上，心跳开始变得迟钝，隔了会儿才道：“你要对我好些，不再锁着我，我可以帮你。”

刘内侍职责所在，不敢表述欸乃之情，只将盖着红印的太子旨意亮出。

陆令姜信了这番话，善气迎人，奖励似地揉揉她的脑袋：“谢谢，珠珠真是深明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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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也沉默了，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哀切和抑郁的氛围无形中蔓延。

怀珠垂了垂秀睫，对这个结果并不太意外。半个月多的冷落，十六封陈情信，终于让他腻歪到了极点。

冥冥之中，又是前世临死前那三字。

刘内侍沉默不语。

只是半个月前她明明下定了决心投缳一了百了，他却不让；现在他让喝金屑酒了，她却也不想死了，好像她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傀儡一般，让人心生遗憾与不甘。

刘内侍这次没有面带喜色，而带了几个人来，将封闭已久的殿门打开。

等了好半天，才把刘内侍等到。

“我要亲自见他。”

乍然泄入的天光几乎刺眼，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配上来人凝重的神色。

“太子殿下念着与您月余的夫妻情分呢，不叫您疼，就一瞬间的事。”

他言尽于此，不忍心命人强灌这位美若天仙的娘娘，曾名动一时的白小观音。

怀珠呼吸清晰，“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