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去凝视她的睡颜,见她面容透着娇憨,清雅秀丽,洁若冰雪,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心尖尖的。
“殿下别闹我了。”
昨晚她噩梦缠身,半梦半醒间一直睡不好,因而今晨才起晚了些。
哪怕一丝丝。
白老爷怕矛盾激化,别再得罪了太子殿下,连忙打岔过去。
宛若泡影忽然破碎,他怅然若有所指,过往的这么多年来,她曾经爱过他,那些温柔的岁月自己从未珍惜过。
之前怀珠住在梧园时,便有许多追求者骚扰。如今人人都知连太子都倾慕白小观音,她名声更噪,美貌的名声已传得神乎其神,宛若洛神妃子。
陆令姜的灵魂快出窍了,宛若被桃花的浪潮吞没,滚滚糖霜注入心头。
凝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怀珠又要躲,他搔了她咯吱窝两下,那块肉最是敏感,二人笑语连连,惊得檐下的喜鹊都扑棱起来翅膀。
这一夜,他不止一次地偷吻她,再想吻她的时候,却见她朱唇微动,忽然嘤咛了声“别动——”
白老爷嗔道:“谬论。”
盛少暄甚为遗憾,本想借此机会劝太子走出阴霾,忘记那白怀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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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得用手心盖着嘴打哈欠,哼唧了声,居然对他笑了笑,两只酒涡雪亮亮的比暖阳还暖,之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他怀里钻。
她刚刚醒来本来惺忪,一下子睡意全无,双手交叉挡在胸膛之下。
白夫人不以为然:“怀珠明明不是你的种,当初就不应该把她带回来。”
怀珠想了想,“你给我画的太重,不好看。”
此时赵溟忽然过来送信,至太子面前。陆令姜淡冷瞥一眼,兴致缺缺,赵溟低声道,“殿下,白姑娘送来的。”
陆令姜含笑圈住她,叫她坐定。她眉心本有一颗朱砂痣,适合素淡的妆容,他只要拿黛粉帮她描一描眉毛。
再度抬眼,见怀珠已然醒来,一双甜秀清澈的黑眸正盯着他。陆令姜一恍惚,置身梦中,连呼吸都凝滞了。
陆令姜神色立变,忙接过信来,信笺簪花小楷几行,的的确确是怀珠的字迹。然而,她来信为了给他送人参和银票——就是在太清楼他没收的那些。
听她模糊不清地呓语:“晚苏不说殿下昨晚不回来了吗,妾都没留灯等您。”
话里话外褒扬自己的女婿,贬低怀珠。白怀珠已经跟过太子了,哪有高门大户敢要她,敢和太子殿下作对。
陆令姜捏捏她鲜嫩好看的面容,道:“那怕不怕?以后你的眉毛,只能我来画。”
……
手指近乎痉挛地抖动一下,舌尖酸涩不堪,心脏钻剜地突突疼。
事到如今,还盼着太子会回头看白怀珠一眼吗?太子已多日不曾理会她,估计连她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转头,见太子一身白袂飘飘,吹拂在冬日最后一缕严寒风中,又要去花房养花,完全没有待客的意思。
日上三竿,怀珠才苏醒。
陆令姜右眼皮一跳,狠狠指了指怀珠,原来是梦话。随即又不免微微失落,知道她不会梦到自己。
盛少暄最后朝他的背影问:“过几日长济寺有讲经大会,殿下要不要赏脸前去?”
夜晚随着月上云雾的流转,一点点淡去。怀珠大抵是找到了一处舒服的所在,整晚都窝在他怀里没有翻身。
小玩到大的同窗,竟不知他如此是个深情种子,深情得疯癫。
陆令姜,你自找的。
陆令姜一夜未眠,盼着夜晚再长些、她晚点醒来,让他多在这虚幻的温柔乡中沉迷一刻。
怀珠是他们全家的盼头,还指望着怀珠能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保白家的富贵青云路,如何能得罪。
“醒了?”
饭罢,白老爷单独找到白夫人,责她胡乱说话。
陆令姜脚步停了一停,格外冷漠,“不去。”
白夫人私下里找到了怀珠,劝道,“四丫头,虽然你有幸得太子殿下一时青睐,但殿下不会真纳你为妾的。你年岁大了,不能总这么耽搁下去,否则会人老珠黄的。改日叫冰人给你说门亲事,虽找不到像宋温那般上进的,正经人家却能寻得到。”
他心跳怦然,此刻真情的流露,比单纯的榻上敦伦之事来得更让人悸动。兜兜转转,经过这么久,她终于又主动抱他一回。
自从白怀珠离开,生活的很多乐趣都黯然失色。他头痛病犯了,见着人就烦,需闭门好生养养。
白夫人极不高兴,眀箫出嫁在即,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闹出乱子来,更盼着白怀珠这个麻烦赶紧离开白家。
此番白小观音既洗脱了叛军的嫌疑,重新做人,许多慕名追求者又卷土重来,闹闹哄哄地聚在白家门口,带着贵重的礼物,只为求见白小观音一面。
……晚苏。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来到妆镜台边,却见陆令姜还没走。他毛遂自荐要给她上妆,惹得怀珠连连躲避。顶着男人上的妆,她还能出去见人吗?
陆令姜犹如被一瓢冷水泼醒,她在半梦半醒间,仍然分不清前世今生,所以才会抱他、对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