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免提，声音还是足够大到让周妄听见，周妄默默看了眼沈驰，感觉那老头应该骂得很脏，他听不懂粤语，但是对面气势汹汹，唾沫横飞。

“叫你返hongkong你唔返，我哋讲嘅话当耳边风！你觉得自己主意好正，以为翅膀硬到可以独自闯荡喇？！”（让你回香港你不回，把我讲话当耳边风，觉得自己主意多好一样，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就飞了？）

痛和痒是同时来的。

周妄环视了下四周落魄的环境，“怎么吃？”

沈驰身高略微比他高些，凑近的时候，周妄额头差不多碰到他嘴唇的位置。

这人似乎轴得很，在周妄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沈驰上前一步逼近他。

在周妄看不见的位置，沈驰眉头轻轻动了下。

“先吃饭。”沈驰放开了他，顺手拍了下他的屁股，他语气轻松，没有多过问什么，好似刚刚只是在逗周妄玩。

“拿着。”沈驰将手里的两盒热乎乎的烤冷面交给他。

两人处于热闹商业街的偏僻巷道的楼下，身后的“染目”美甲店门也是废弃的后门，紧锁着没人路过。楼梯延长连接着二三层，铁质的扶手被雨珠砸得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驰没有淋雨，肩膀上衣服布料是冰凉干燥的。

可能是他家里爷爷辈的亲戚吧。

什么样的人见面会先盯裆看？

奇怪，分明下了雨，还起了风。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往上提的动作几乎没有收着。

他想问沈驰能不能先帮他打出来再吃饭，可眼下环境显然不合适。

周妄往旁边挪了下，不去看屏幕。

“干嘛。”周妄顺手也就接了过来。

他垂眸，微俯身，神色淡然地提着周妄的裤子，修长手指拽着裤子的边缘，能看清拉链是拉好的，裤子布料上也是干净的，只是并不平坦。

就这么和他贴着。

但也不合适吃饭吧？

“你uncle嘅葬礼都冇黎到场，唔生性！”（你叔叔葬礼都不到现场，不懂事。）

被欲望吊着不上不下这还是周妄第一次。

周妄愣了下，双手一边提一盒烤冷面，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傻透了，站在原地连沈驰拽他的裤腰都不管。

这里没什么灯。

越是挣扎，沈驰越是要往那处磨，“给你提裤子。”

“一定要这么可怜吗。”周妄问他。

周妄摇头，“我不可怜，我说你。”

周妄无言，走向他，在他旁边垫纸的位置坐下，距离有些没有算好，坐下的时候，肩膀和沈驰的肩膀贴着，沈驰也没有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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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也可真变态的。

沈驰迟疑了下接了。

但也难怪，毕竟他是被人弄起了后才出来的。

见周妄没动，沈驰抬眸看他，“要我喂你吗？”说着就要起身。

沈驰将手机放在地面上，前置镜头中，他淡定地吃着烤冷面，用下巴对着对方，正眼不瞧。

周妄还想和他说什么的时候，沈驰的手机打进来一个视频通话，震动了好几下。

周妄退到了墙面，像个学生罚站一样面对沈驰，背对着墙面站好，“已经提好了。”周妄往前弓着身体，讨好地趴在沈驰的肩膀上。

好热。

“张嘴吃。”沈驰靠着一个柱子随地而坐，还知道往屁股底下垫张广告纸，虽然广告纸也是路边捡的。

周妄余光瞥见屏幕上的是个老头，他一定年龄很大了，脸上全是褶皱，脖子上挂着翡翠链子属实夸张，头发全是黑色但稀疏，扶着手杖用力地点了点。

沈驰这样的。

周妄该怎么形容现在眼前所看到的呢，雨伞甩在一旁晾着，沈驰长腿屈起就这么坐下，抱着手里的纸盒装的烤冷面，咬着一次性筷子的塑料还不忘收起扔垃圾桶。

裤子没提好就提好呗，周妄低头，随便用手提了提裤子。

“我帮你提。”沈驰说得面不改色。

周妄偷偷用头蹭着，干脆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起蹭到他衣服上去。

“你觉得我们很可怜吗？”沈驰看他。

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周妄很快感觉到不对劲，硌得他裆难受，“嘶——你做什么。”他开始挣扎。

周妄下意识地往后退，目光对上沈驰的眼睛时，竟没由来的些许紧张又刺激。

骂了无数声草草草。

沈驰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