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般，下一刻，他看着地上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人握着剑的手忽然收紧，掌心在地上一拍，干脆利落地一瞬跃起，直接便向他掠近。

他晃了晃脑袋，干脆先一步慢慢下了床，抬手要去拿桌上的微尘里，忽然听到房门处传来一阵“吱扭”的推门声。

脑海中几乎刹那间被黑雾侵占，堕入梦境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模糊声音在耳畔响起。

“调虎离山。”

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嗡鸣，谢镜泊下意识回过头，目光落到旁边桌上静静放着的微尘里上，混乱的思绪间似乎逐渐分出了一丝清明。

面前的人头戴凤冠，一袭大红婚服坠在身上。

【没有……】

“你看不出来吗？”

谢镜泊猝然睁开眼，一瞬从床上坐起。

燕纾几乎能看到他抬眸时，碧色眼眸间熟悉的冰冷微光。

他好似……想起来了。

——太轻了。

他记得，自己当时被燕纾连哄带骗劝了许久，仍旧万分抗拒自家师兄戴上那个头纱去与那妖怪假意成亲。

他记得，似乎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假扮成新娘子，将那妖怪骗来……

·

他想起来了。

“你疯了吗，燕纾？快离开那！”樾为之传音入密，焦急的声音一瞬没入他脑海。

谢镜泊瞳孔收缩一瞬，脸颊瞬间滚烫起来。

下一秒，他忽然看到侧边一道白影一瞬闪过。

谢镜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匆忙应了一声。

但他关心则乱，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谢镜泊僵在原地，听着下一刻，燕纾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不转过来？我穿着这身真的这般难看吗？】

“总也该，换你来做一做。”

他眼眶不知为何一瞬有些莫名发烫，一时间甚至不敢回头。

谢镜泊喉头无意识地滚动了一瞬。

空荡荡的白狐大氅被拽过来的一瞬，他心中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瞬息向后退去，下一秒，忽然感觉眉心一凉。

——又是这个同样的伎俩。

“天天让我做噩梦……”

那清瘦的身形熟悉万分，谢镜泊眼眸一瞬睁大，仍旧控制不住下意识偏过头。

一只妖怪为炼成人身，专门骗镇上的未婚少女与它结亲，吸食活人精气转化为自己的修为。

旁边一声低低的轻笑似乎隐隐传来，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燕纾垂在身侧的手一瞬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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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道刺目的光亮同一刻袭来，谢镜泊蹙眉下意识闭了闭眼，等双眼逐渐适应眼前的光亮，重新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先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红色。

一袭玄衣人面向着那幻影的方向，却是忽然朝着原来那处精准抬手，一瞬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心中下意识闪过一丝茫然。

他脚步一顿，后退的动作蓦然一止，掌心一翻，将一枚丹药直接捏碎，在樾为之焦急的声音间忽然向前冲了过去。

燕纾微一咬牙。

谢镜泊下意识一瞬攥紧手中的微尘里，下一秒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胡乱地摇了摇头，深吸一口随手抹了一把脸，迅速转过身，神情却蓦然一僵。

燕纾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蓦然传来，谢镜泊身形控制不住猝然一僵。

他心中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谢镜泊冷声开口，手腕蓦然用力，将面前的人影拽过来的一瞬，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被骗了。

谢镜泊只看到一阵白烟再次在面前浮现。

——是了。

——这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神情冷了几分，毫不犹豫地抬剑一挥，不顾旁边的任何动静，脚下不停，继续向前冲去。

【小师弟醒了？】

这次是他入销春尽后，第一次被大师兄带着下山出任务。

金丝堆绣的凤凰暗绣在他颈侧洇出青影，本该垂顺的霞帔沿着清隽的肩线滑落，露出内里素纱中单上银线绣的合欢——刚好将他的喉结遮住，真真雌雄莫辨。

“谢镜泊明显是故意的——”

但似乎隐隐约约还有哪里不对。

谢镜泊蹙了蹙眉，一时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这人是他的小师弟，是他自己……一手带出来的。

他记得他明明是在……

谢镜泊的眼眸微微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