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意明显，何姑姑忠心耿耿，得了命令立即就退了出去。戌时钟敲，何姑姑动作飞快，在她迈出宫门那刻，便将那一卷伪造的圣旨放进了她的手中。

容

匕首锃亮锋利，容洛只看一眼就把刀刃收进刀鞘。沉首，容洛将刀扔在大氅上头，走进屏风后更衣：“那酒本宫喝不得了，下面陛下不是与太子合谋引我刺杀，便是联禁军清君侧。你也别磨蹭下去，去见齐先生吧。”

一步踏出大殿，容洛垂眼：“我瞧明兰今日与之前的反应，大约还不知厉美人那儿有封他为新帝的圣旨。你去吩咐一声齐先生，叫他去把圣旨取过来。”

重生到如今，还有一月她便将要二十岁。她已让皇帝逍遥五年，再给一年、一月、一日，她都不乐意。

何姑姑捧出来，“按殿下吩咐的，令公调了人作宦官打扮进来了，方才已经接首。今日不管是陛下也好，太子也好，都没有可能与殿下有一分差池，殿下可以安心行事。”

更衣打扮也不会离去太远，只是就近寻了个宫妃的住所，将一早带着的衣服首饰换上罢了。

她要他死。

墨水干透，似乎书就已久。何姑姑陪在身旁，将气息定下来，“樊嵩听闻殿下要用，特地在童福写完后拿去火上烤了一下，如此不会太新，符合殿下心意。”

“父皇诞辰，明崇是长女，不在席像什么话？发物不能食，别的总能吃了，记得每年父皇大寿都有糟鹅，今年大约也一样吧。”容洛轻轻勾唇，将计就计，“膝伤坐一两个时辰也不打紧。待明崇尝过糟鹅，过了亥时，明崇再告辞罢。”

容洛穿上外衫，吩咐：“拿到圣旨后去殿中省，叫那宦官照着那旨写一份一模一样的圣旨拿来给本宫，上头封储的名姓改成容毓崇的，不必盖印。”

为了今日一举诛杀容洛，容明兰不知筹谋了多久等待了多久。他急切激动，皇帝这种情绪怕是不比他少多少，甚是更为期待。眼下他开口放容洛离去，几乎等于粉碎他多日辛苦。口齿颤动，他一步上去，听到容洛开口。

“你在殿中省识得拟旨宦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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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旨宦官？何姑姑十分默契：“殿下要拟旨？”

她与皇帝有话直说，这话里的意思大约是她虽放权也顾及声名，不留下恐遭百姓议论纷纷。在座除了容明辕以后的孩子皆不知她与皇帝龃龉，听不出两层话之外，别的如容明辕容毓崇容笙这些，都在刹那里得悉了容洛深意。

玉玺在福宁宫，容洛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自然，做这样的事博取容明兰信任亦是风险甚大——因宣太宗年间出过混乱，大宣布旨之后便是皇帝书一份原旨盖印收起，再由拟旨宦官按圣旨再书一份盖印发下，她如此作为，来日容明兰上位，或是仓促之间出了差错，都无异于是在悬崖步行时自引狂风——但已不容再做考虑。

这话明白叫人多想，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皇帝看了她一会儿，不轻不重地颔了颔首，便转身向上座走去，在她前边站着的容明兰看她自己要留下，蓦然松了一口气。大殿里众人各归各位，容明辕握着药正在细嗅，注意力也不在她的身上。容洛扯平裙褶，与他说一声自己要去更衣，握住了何姑姑的手。

膝伤恐怕难以承受。”

撂起步摇下那一捧金流苏，容洛昂首让春日将襦裙上的衣带系好，见屏风外人影动作，容洛眼睑一顿，唤止何姑姑的步伐。

入夜时分，花园石道这一路静谧至极。皇帝大寿，宫婢都在近前伺候，送菜的太监也不会走这一边。容洛安心将圣旨打开，粗略扫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墨迹。

“那厉美人……？”何姑姑斟酌一下，“杀了么？”

恨不得是立刻。

“她既不知好歹与我异心，就不必留着她。”容洛深一脚浅一脚的，语气却无比冷静，“做成北珩的手法，处理干净一些。对了，本宫的匕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