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闻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坐直了,瞥了一眼晚青妤的神色,又想起外面驾车的方于。这几日,方于如影随形,他们所有的出行,他定会向萧秋折汇报,今日之行也定当如此。
车厢内,晚青妤与玉儿身子一晃,玉儿急忙扶住窗棂,掀开车帘,蹙眉问道:“怎么了?”
付钰书生得温润,举手投足间儒雅自持,不失贵气。他面容温和,不似萧秋折那般凌厉,亦无寻常男子的粗犷,一身书卷气质,一眼便能看出自幼浸泡在书堆里。
霞光漫天,映得整条街道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这条街巷虽人烟稀少,却是通往乔家老院的必经之路。
院门外听得方于车上女子之声,却未及细看,只得匆匆赶往书库。
只是,话音落后,他径直回了书库大院,并未靠近马车,也不知是有要事着急回去,还是看到了方于有意躲避。
晚青妤盯了那道背影一会,目送他消失在院门,方才放下车帘。
当年小姐与付钰书之事闹得满城风雨,萧秋折自然全都知晓,他们订婚后不久,付钰书曾冒雨上门,再三哭求,希望小姐不要抛弃他,还当着萧秋折的面求她退掉婚事。
玉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对面马车缓缓停下,车帘微动,隐约可见车内人端坐的身影。
玉儿眨了眨眼,瞧着晚青妤那从容淡定的神色,又瞥了眼车窗外那偌大的“付”字匾额,心中仍是七上八下。
书库存书甚多,最忌水火,多年来从未有失,怎会突生此变?
此时,书库管事匆匆赶来,行礼禀道:“大人,方才查看墙外,见墙角积水,不知从何而来,正渗入墙壁。”
时下听闻管事回报,他微蹙眉头,抿唇思忖片刻,道:“即便墙角积水,亦难渗入此墙。此墙乃特殊材质所建,防火防水,坚不可摧,必是有什么东西腐蚀了墙壁。”
方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低声回了一句:“是……公子。”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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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道不妙,怎的偏偏在此处遇上了姑爷?还是在付家书库门前。
但方于马车为何突现于此?车上又载了哪位女子?他心中疑虑重重,可书库之事为重,他只得快步随伙计入内院,至进水书库。
玉儿正忧心忡忡,晚青妤却已掀开了车帘。玉儿顺着缝隙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往院内走,背影玉树临风,正是付钰书。
他虽是随和,然非常聪慧且有主见,办事亦极为认真。
萧秋折?
管事汗如雨下,连连点头:“是,大人,我这就去。”
付家书库已近百年,虽经数次修缮,却从未出过此等大事,且书库把守森严,此事绝非小可。
晚青妤听闻那句“是……姑爷”,却眸中波澜不惊,只是淡淡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是遇到了萧秋折。”
是……亲王府的马车?
那时付钰书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而萧秋折却冷眼旁观,临走时只对小姐说了一句:“收拾好你的烂摊子。”
若是此时遇上付钰书,那可真是尴尬了。
他起身吩咐管事:“速去禀告老爷,召集书库所有管事,再寻工匠尽快修补。”
他手中缰绳一紧,马车骤然停下,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识得方于,乃萧秋折得力随从,前些日子还随萧秋折至西街书肆查案。
付钰书匆匆赶至库房,穿过重重书架,到最里侧墙壁旁,见墙壁渗水不止,地上已积一片。
晚青妤早知会经过付家书库,只是未曾料到会在此处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
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付钰书出得房间,本欲到院外查看方才受惊马车,然心中仍不放心,便拐过小道,至房屋墙外细察。
方于的目光仍凝在付钰书离去的方向,唇角微挑,似笑非笑,长指随意摆了摆,示意无碍。他正欲扬鞭驾车离去,忽见巷口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青帷绣金,车顶垂着八宝璎珞,与他所驾的马车如出一辙。
他伸手沾了地上水渍,凑近鼻端一闻,只觉一股奇特气味。
方才那道声音也是他的。
此时马儿已被控制,马车稳稳停下,书库的管事匆匆跑来,对方于歉然道:“实在抱歉,方才马未拴好,惊扰了各位。”
马车渐近,方于眯了眯眼,待看清车夫的面容后,心中猛然一沉,完了,是萧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