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离开,他倚着身后软垫闭目半晌,神识传音出去:“乌见浒,你好大的本事。”
容兆沉默,再说下去便没意思了。
想起昨夜种种,容兆最终道:“算了。”
“是,我亲眼看过了,的确盖的是九莲印。”
容兆淡了声音:“就这样吧,不说了。”
垂在衣袖下的手无意识握紧,他怔神须臾。
才是错觉
“你猜。”
见他站着不动,容兆心不在焉地问:“还有事?”
“我先前说过,胃口太大,小心撑死,”容兆提醒他,“别把其他人都当傻子。”
说是这般说,容兆的语气里却无气怒,他本不在意川溪岛,为的只是弄清乌见浒的目的。
“生气了?”神识里的声音问。
快活几日是几日吧。
“那不成,我俩结了契,休不了。”
容兆问出口,又停住,乌见浒不会回答他,问这些全无意义。
他一贯冷情矜傲、目下无尘,苍奇本以为不会有人真正走近他——原来不是。
“我道歉。”乌见浒说得毫无诚意,借口也懒得找,反正容兆该听的都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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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温存时刻还想着算计,他确实卑劣,无可辩驳。
“你回去吧。”容兆目光落回来。
苍奇便不再问了,在容兆偏头去与妖仆说话时,下意识又看了一眼他颈上那些印子,连耳后也有,密密匝匝,蜿蜒一片。
苍奇抿了抿唇角,低下声音:“无事。”
容兆已迅速敛住神色:“无事,是我的意思,川溪岛于我们无用,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在仙盟闹得太难看,让让他们便是。”
“……”
他就是这样的人,骄狂自大,永远不信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唯独容兆的存在,总让他觉得棘手。
大师兄不是风流之人,甚至在苍奇印象里,从未见过容兆与谁过从甚密。
人退下,他抬手一拂,打开了院中结界。
乌见浒所求,与他所求,从来不同。
这日乌见浒是在入夜过后来的,乘风踏月而至。
“你是怎么做到的?”容兆问,九莲印他虽随身带着,但加了禁制,除了他别人绝无可能解开。
“做下卑鄙之事,再说两句软话,乌见浒,你把我当黄口小儿哄?”
乌见浒由着他骂。
乌见浒听着他冷言冷语:“容兆,你来兴师问罪的?”
乌见浒却道:“容兆,你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吗?”
“回去吧。”容兆再次道。
“还生气吗?”
他只是突然想到,昨日在天恩祭的祭台上,他们关于通天成神路的闲聊,以及那时,乌见浒那一瞬间的哑然。
容兆抬眼:“你说那份文书上加盖了九莲印?”
“你想听我怎么哄你?”
在与乌见浒真正走向对立端之前,他不愿再想,想了也无用。
“我也说过了,总要试一试。”乌见浒全不在意。
“是啊生气了,”容兆敷衍道,“想休了你。”
容兆无言:“别说了。”
容兆心念一动,摊开手,看向掌心间那枚已经淡了的灏澜剑宗宗主印,明白过来。
“乌见浒,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容兆,”乌见浒叫住他,“别生气了,我没想让你不痛快。”
侍从来报护山法阵有异时,容兆刚自入定中抽离。听得院外隐约动静,他微蹙起眉,凝神感知了片刻,示意:“无事,去将法阵加固,旁的不用管了,下去吧。”
为免莫华真人找麻烦,他们师兄弟向来不亲睦,苍奇只能应下:“……好。”
之后几日,容兆照旧闭门不出,只等祭祀庆典结束。
苍奇立刻便低头,容兆道:“这种小事,下次直接传音给我,或者派个人来说便是,不必你亲自过来。”
“你也知道是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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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小人。”
“认真的,至少现在,高兴点。”乌见浒难得正经。
有如蚀魂花,沾了妖毒满是利刺却又娇艳绝伦,一再地诱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