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注视着他，缓缓抬起了手。

“你在等我？”

霜翎默然打量他片刻。

男子冷厉的眼瞳透现出茫然。

“可让我产生动摇的，却是你。”

“既然魍魉与你融合至深，祓除你体内的魍魉碎片，你或许会修为尽失，性命难保。”

“你隐瞒此事，便是不想放弃如今的地位。为何现在却又向我坦白？”

霜翎看向那浑身写满郁色的少年魔尊。

霜翎忍不住闷笑。

霜翎将一粒杏花糕喂入口中，眼眸圆润得像只猫。

霜翎瞳光凝聚，锐意转瞬而消。

“嗯，只要主人愿意。”

“对不起。”

少顷，店铺伙计端来了霜翎的糖水点心，霜翎极其自然地将其中一份推给了惊阙。

没头没尾的话语，却叫霜翎肃了目光。

惊阙看向她，蓦然被那明澈眼眸触动，眼角晕开柔色。

他重新抬起了脸，用力去看那双刺目的眼。

惊阙眉头轻压，对待此人，他素来不愿予以半分好颜色。

他走到霜翎身前，定定盯着她。

霜翎眯了眯眼，分外愉悦。

“道心都坠落了，地位与力量，于我又有何用。”

“我并未接受它，却也无法消除它。每当我动用力量，便会消耗寿命，这是它的诅咒。”

霜翎深深呼吸，恍惚间，那些星点般的记忆再度浮现于眼前。

与从前懵懂之时不同，那并非源于对友人罹难的心疼，而是悲悯和惋惜。

惊阙无意瞟了眼附近。

“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就当陪陪我。”霜翎面容明朗。

“都是在宣判，我这数千年所求皆是虚妄。”

苍尘厌目光闪烁，他低下眼眸，不敢再去直视霜翎透彻的眼。

“魍魉宿主……竟果真是你。”

经在浮空岛引起骚动被惊阙掠走时的情景，她轻声嗤笑：“跟踪人，算不得。”

“它与我的灵魂血肉，已融合至深。”

“虚海那地方，是无法进入两次的。”

“自我初次接触魍魉之力，它便融入火浆玉，寄宿在我体内。”

霜翎看着他凄厉的笑颜，忽而感到一丝刺痛。

少年目光倏然坚毅。

苍尘厌薄唇紧抿，沉默了片晌。

霜翎动了动唇。“……这便是你夺走冰霖玉的理由。”

今天是神迹降临后的第七日，祓恶山蓄势待发，仙家各派应当也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魍魉对我侵蚀至深，我不愿成为它的傀儡，便日夜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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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这个力量，祓除它。”

苍尘厌冷不丁说道。

苍尘厌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依旧没有抬头。

“你找我何事？”

流连半日，霜翎与惊阙离开浮空岛，便见一个突兀的身影正挡在前方，好似已等待许久。

惊阙目光微移，“那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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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翎，动手吧。”

“它快要苏醒了。”

苍尘厌点了下头，眼神复杂。

“就算我要在这拥挤的市集浪上七天七夜？”

“你的存在，你的理想，你的言行……”

“霜翎，你才是那帝位之上的人。”

“以后，主人想做什么，惊阙都可作陪。”

“除去我体内那份，便能削弱魍魉。大战将至，谁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冷不丁低笑了一声，讽刺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