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也手臂压在眼睛上懒得移开，简略回答了句：“没。”

他的表现确实是个靠谱的向导。

栾也重新闭上眼，只能听见四周细碎的动静。

“诶。”

“……传说故事。”樊青有些无语，“殉情以前有吧，现在没有了。”

“雪山垭口过去，有一个山谷，当地人把它叫第三国。”

他不像樊青，顿时对对方有了一些好奇。

“据说在这里殉情的，就能够去往第三国，那里只有花草和动物，没有死亡和分离，是最美好的地方。”

他讲不同民族的特色，讲五彩经幡的作用。像以前遇到过的游客，讲对面雪山的神话，后来讲着讲着，又聊到了独有的殉情文化。

“你不舒服吗？”樊青问。

“头晕、头痛、呼吸不畅有吗？”

一群人走累了，纷纷回了房间。栾也上楼洗了把脸，脱下外套倒躺在沙发上。

栾也又想到了对方所说的，十六岁就在当向导。

见所有人都摇头，他喝了口酒，开始讲故事。

樊青听过太多次，偏过头，正好和一旁的栾也对上眼神。

非常会照顾人。

栾也笑了，放下手睁开眼，樊青的脸就在自己上方，眉心微微拧着。

一边吃饭，他一边拿着梅子酒每个桌子倒一圈，开始绘声绘色讲故事。

“这里是艳遇之都！”

除了他们，酒店还入住了挺多的旅客。三四个人一张小桌子，围着院子里的火塘坐成了一圈。他们几个下楼晚了，刚好坐在圆圈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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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樊青关上了阳台透气的窗户，拉上了窗帘挡光，又打开了空调。

对面桌有女生看了栾也一眼，扭头和旁边牛仔外套的同伴说了几句，捂着嘴笑起来。她的同伴看了一眼栾也，最后喝了一口酒，抬起手开口喊了一声：“嘿！对面的帅哥！”

艳遇，一个比相遇更加暧昧，比相爱又稍微欠缺的词，像是一段旅途之中一个小小的休止符。

估计是讲完故事现场太伤感，拉措又开始活跃气氛。食物和烈火让情绪重新高涨，拉措语气一转：“现在嘛，没有人殉情！不需要殉情！我们自由恋爱，自己找对象！”

栾也一挑眉，压低声音问：“真的吗？”

樊青在楼下和老板核对晚餐，过了一会儿才上楼。推门看到沙发上的栾也，他顿了一下才关上门，朝对方走过去。

所有人都笑起来，院子中央的篝火熊熊燃烧，烤肉的香味、菌子的香气和梅子酒的清冽交织在一起。气氛热烈得像是过年。

“没有，我就是走累了休息几分钟。”栾也稍微往后靠了一点，“懒得换衣服。”

“旧社会的时候，有些男女之间谈恋爱，父母不同意，恋人就会结伴到这里来殉情。他们穿过山，淌过湖，长途跋涉到这里，在雪地里相拥着死去。”

他确实是个好的讲述者，院子里感叹声此起彼伏。好几对情侣扭头开始说话，也有女生眼睛开始红了。

栾也其实没那么困，只是想闭上眼躺一会儿。但这样的环境下，他居然真的睡过去了。直到樊青把他叫醒下楼吃饭。

樊青做完这一切，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整个人安静得像是不存在。栾也只听到了一次对方手机震动的声音，后来就没有了，估计是调成了静音。

他有点累，待会儿还要下楼吃饭。他又不想穿着衣服上床，干脆在这儿躺一会儿。

“要是想找对象就大胆点！天南地北的人，需要很多缘分才能坐在这里！不要害羞！”

，有任何不舒服的及时和我联系。”

女生语气爽朗，毫不扭捏：“你有女朋友吗，能认识一下吗？”

像明亮、柔和的琥珀。

拉措问：“鲁般鲁饶的故事听说过没有？”

拉措说话的方式带着少数民族特有的豪迈。

樊青认真看了看他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才退开。

栾也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太阳正在落山，阳光斜照着从房间的阳台照进来，刚好落在樊青的脸上。他的发梢和睫毛都被余晖染成了淡淡的金色，瞳仁变得很浅。

他能感觉到樊青走到了自己旁边，稍微俯下身看自己的状态，声音也随之清晰了很多。

这时候风已经有些冷了，但院子里火塘烧得正旺，也不觉得寒冷。酒店的老板是摩梭人，叫做拉措。四十多岁，体格结实，普通话却很标准，也很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