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的能不能找到菌子，找到了会不会做，做了能不能吃……都没发生。你找到了，也吃到了，吃得很饱——算你要的有意义吗？”

“今天淋雨了。”樊青说。

“我知道没有，下次有机会记得拿。”栾也说，“然后反我一半。”

栾也先喝了两碗汤，从内到外暖得身心舒畅，又去夹菌子。

“容易。”樊青抽了两张纸递给他。“你知道今天一起来那家人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栾也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刚才要下山的时候和对方说的话。

“你——”樊青没笑。“出来旅游什么都不问啊。”

他没去看栾也，语气很淡：“走吧，该回去了。”

等把一家人送回酒店，樊青又把栾也送了回去。

所以今天他明显很高兴的时候，樊青也有一点……莫名其妙的觉得轻松不少。

樊青拨弄了一下碳：“会有向导和饭店老板商量好，带客人吃饭，然后按饭钱拿回扣。”

“因为我今天开心。”栾也接着说。

栾也关车门的手一顿。隔着半开的玻璃往车里看进去。

樊青微微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了——以前除了必要的对话或者对方搭话提问，他基本上不怎么和游客主动交流。

樊青站起来，看了一眼手机。

樊青早早已经放下筷子，看栾也吃饱了，问：“怎么样？”

他这话问得太直白，樊青皱起眉，刚想说话，又被栾也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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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栾也把最后一口土豆吃完，拍拍手。“容易被宰吗？”

“……我以前也没拿过。”樊青被他前半句话说愣了，听见后半句又有些好笑。

加上雪山上的对话和对方手上的疤时不时就会在樊青脑子里冒出来。

栾也以为他说的是火锅，评价道：“挺好。”

樊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吃饭的时候那些话有些越界，惹对方不太高兴了。

“你是不是闲的。”

说完，他抬头观察栾也的表情。

“不是两块钱的彩票中了一个亿这种概率的事才叫有意义。”

也可能是因为菌子是自己捡的，有心理加成。

夜里山路有些难走，有时候会有些颠簸，栾也也没睁开眼。

“这也算有意义吗……这也太简单了。”栾也失笑。

下车的时候，樊青终于开口：“回去最好泡个澡。”

栾也神色一愣，有些意外：“嗯？”

老板选的鸡分量挺有分寸，两个人没剩下多少。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等最后放下筷子，栾也感觉自己有点撑了。

“算有意义吗？”樊青问。

栾也反应过来：“知道了。”

“一半吧。还因为担心向导宰客。”

“怕我们捡的菌子有毒。”栾也笑笑。“不一起吃挺好，人家还有一小孩呢，万一真出问题挺麻烦的。”

“你每个月已经——”

樊青扫他一眼，不说话了。

确保菌子煮熟以后，火锅被老板端了上来。底下烧着碳的铜锅，香气四溢，鸡肉和菌子在锅里翻腾。

栾也擦干净手，把纸扔进垃圾桶里：“有点。”

可能因为几次接触下来，栾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起来挺……寂寞，挺无聊，也挺丧的。

“哦。”栾也一副了然的样子，并不觉得惊讶。望着樊青：“那你今天这顿拿回扣了吗？”

后座的小孩估计是累了，又哭又闹吵了一路。樊青都有点受不了，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的栾也。对方闭着眼，肯定没睡着，但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饭的钱我回去转你一半。”

回去的路上，栾也非常安静。

对面的樊青说了那么长一段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听起来像是顺口说的，再简单不过的普通询问。

菌子全部洗干净切成薄片煮在汤里，栾也认不出来是哪里摘的了。他尝了两片，里面吸了汤汁，很鲜，是自己以前没有吃到过的鲜味。

樊青和栾也来饭店之前问过那一家三口要不要一起吃饭。对方犹豫着商量了一下，最后婉拒了，说小孩子肠胃不好，不能吃菌子，他们自己找地方吃就行。

“不用。”栾也关上门，“算我请的。”

勤俭持家啊你。”

“至少上山的时候你不太高兴，但是现在心情挺好的，这也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