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行衣把叠好的衣服放在门边半掩的缝隙里旁，不一会儿，里面伸出一只手，从他手里拿走了衣服。

“帮我看下热水器吧，”不见寒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发梢，“搞不懂这些。”

牧糍双手食指各按住一边太阳穴：“起猛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好。”

“好。”

或许不见寒只是下楼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了。

水珠沿着细得过分的手腕淌下来，关节泛着暖红色。苍行衣移开视线，听着门后窸窣更衣的声音，喉结微微动了一下。

身体快于大脑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有人在开门的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差点和拉门的不见寒撞了个正着。不见寒似乎被吓了一跳，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不止这些。从前他很信任我，家里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用，手机的开屏密码也和我的一样。但是最近他把密码改了，就连洗澡都要把手机带进厕所里，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你再等一会儿？”

淡淡的果酒香气从不见寒身上传来。

牧糍：“有没有可能是工作太忙了，肾亏？”

不见寒：“他很谨慎，我之前也说了，他就连洗澡都把手机带进浴室里，想在他身上放东西恐怕有点困难。”

“等好久了，热水器是不是坏了？”

苍行衣哑口无言。

他把灯打开，给不见寒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

水声停了下来。

但他很敏锐地察觉了“朋友”这个词——什么朋友？不见寒从前根本没有朋友。

“暂时就这些。”

推开家门发现屋里一片黑暗，空无一人，他愣了一下。因为不见寒很少出门，即使是出门，也会提前跟他打招呼，并且准时回家。

“和他从前对我百依百顺的模样比起来，现在已经足够反常了。”

牧糍想了想：“线索好像有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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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久违的不安和惊慌笼罩了他。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了入室抢劫，连环车祸，突如其来的精神病人持刀杀人事件……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理智，才说服自己他们如今不是在《世间》里，没有那么多意外事故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他们身边发生。

晚上十点，是苍行衣今天下班回家的时间。

他半长的发尾已经打湿了，贴在颈窝里，细小的水珠慢慢地往下滴落，消失于锁骨下。过于宽松的衬衫被顶光灯笼罩在暖光下，在大腿上落下一圈阴影。

“你过来看看？刚刚不是说帮我拿衣服吗，衣服呢？”

“微型窃听器，找机会把它放在目标身上。”牧糍说，“最好是手机，方便收集信息。我这边也会同时通过几种途径去调查目标，如果发现有情况，立刻通知你。”

他坐在沙发上等了十五分钟，不见寒仍然没有回来。焦虑感逐渐加重，他坐立不安，正考虑去找人调监控，终于听见了楼梯间电梯上行的声音。

不见寒去哪了，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唔，好吧。”

“出去玩了吗？”苍行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柔和，别让不见寒察觉自己紧绷的情绪，“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司机去接你。”

“头晕不晕，先洗澡吧？”他努力按下自己的疑虑，“我给你拿衣服。”

“朋友心情不好，陪她出去喝了一杯。”不见寒说，“事发突然，没想起给你发消息……况且你最近不是很晚才回家么？我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到家呢。”

牧糍听着听着，表情凝重起来。

牧糍：“没关系的，我会教你。”

牧糍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纽扣似的薄片。

“我是真的不想怀疑他。但他最近和公司里一个合作伙伴走得很近，那个人在学生时代就是他的舍友，和他关系很好。我昨天甚至见到过他们一起出现在花店里。”不见寒叹气，“这其中还有些很难解释清楚的混乱关系，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人曾经疑似暗恋他，最后成为了他母亲的情人……”

“还有其他的吗？”

不一会儿，不见寒穿推门出来。

“很正常，他们有钱人圈子是这样的。充斥着我无法理解的混乱。”

片刻之后，浴室里响起哗哗水声，影子在磨砂玻璃上晃动。没过多久，不见寒的声音又朦胧响起：“水怎么是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