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动作一顿，抬头死死看向她。

想着，云摇光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两人忽视一眼，平安小心翼翼的上前，垂着头，低眉顺眼的说，“娘娘，奴婢收到消息，昨夜，陛下幸了身边的宫女。”

至于她们为什么知道，自然是摇光早就在陛下身边安排了人。

摇光喜欢安静，这些年一直如此，也没人多想。唯有她，早上睁眼看到两人后，就知道她们有话要说。

彼时尚怀揣着少女情丝的摇光不由希冀。

周瑾忍不住了。

“若不高兴，您只管打骂，别气着自己。”平安劝慰。

皇帝一直黏着摇光，连梳妆也在一边帮忙，摇光笑看，越发笃定定是有事。

难怪他这样反常。

她才二十四岁，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并未曾沾染上岁月的风霜，尚不到年老色衰的地步。

都是反的，是假的。

“原来如此啊……”摇光喟叹般道，她倚在床头的软枕上，目光怔怔落向虚无之处。

摇光没睡好，等陛下离开后，平安和喜乐两人就张罗着让她睡个回笼觉。

第一年，周瑾坚定拒绝。

难怪他看着有些心虚不安。

皇帝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早上还有早朝，于是他用过早膳就动身离开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群臣求扩充后宫，绵延子嗣的奏请。

这是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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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宫女罢了，多的是法子。”

“说到底，若非陛下生了念想，别人总不能逼着他去做。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摇光自来便是恩怨分明，从来不会做迁怒之事。

“陛下，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反的。”她柔声安慰。

摇光抬手制止。

光失笑，伸手安抚的拂过他的胸口。

可人心易变，想来周瑾已经看够了她这张脸。

他们注定生同衾，死同穴。

之后夫妻两人扶持，一路艰辛，摇光二十岁那年，周瑾登上皇位，她成了皇后。

“是陛下生了心思，没有这个宫女，也会有另一个。难道本宫要将天下所有女人都除去吗？”

摇光怎么会离开他，这里是皇宫，她是皇后，是他周瑾的皇后。

宫女们交头接耳，笑帝后恩爱，边小心侍候。

不多时，殿内侍候的宫人都退下，屋内只剩下主仆三人。

她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些？

摇光知道所谓的诺言信不过，但还是不由动容——

难怪啊。

甚至还有些不满。

担心她气坏了，不然怎么不怒反笑？她们宁愿她发脾气，也比这样来的强。

说实话，摇光并不意外，夫妻两人成婚至今七年，都太了解彼此对方。

两人忙收声。

或许他还在想，他已经允诺不会给其她女子名分，只是用来绵延子嗣，已经是对她的恩宠了，她还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一直不肯同意？

第三年，周瑾开始探她的口风。

摇光闭上眼，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没了力气般，说，“生气做什么，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如今终于到了，我也能松一口气。”

早在去年，她就从周瑾身上隐约看到了不耐和躁动——

说不定周瑾就是例外呢。

周瑾按揉着她的肩，脸颊磨蹭过她的鬓角，附和道，“对，梦都是反的。”

摇光只觉浑身无力，往后倚在软枕上，心绪纷乱如麻，但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终于来了’的安定之感。

这个清晨因为皇帝突如其来的到访，凤仪宫上下都忙碌起来。

第二年，周瑾开始表现出为难的姿态。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吗？

“娘娘别生气，奴婢这就吩咐人处置了那宫女。”

平安和喜乐忙道。

平安喜乐默然应是，心道这就是她们娘娘，可，可……

帝后素来恩爱，往常都是一同就寝，只是偶尔陛下会因为朝事繁忙，歇在紫宸殿，昨夜便是如此，谁知今天一早他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娘娘…”喜乐忍不住担忧的唤了一声。

仿佛无声在跟她说，朕已经是九五之尊了，朕坐拥天下，为什么要守着你一个人。

平安担忧的看着她，继续说下去，“陛下醒来后就命人封了口，下了死令，谁也不让说。”

她十五岁那边，当时尚是七皇子的周瑾前去求娶，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