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云浑身一激灵，转过身。

先让我吐出来！

遍地是血，分不清是谁的，一拳一拳往死里打的那种。

闻彻单手拨开印章盖子，往手心压了一下，他看着手心的红字，慢慢把手攥紧了。

“喂，闻彻？怎么了？”

得偿所愿。

闻彻：“……”

闻彻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他好像能想象到青年晒着异地的阳光，轻快的挤在人群里对着纪念品挑挑拣拣的模样。

他已经做好闻彻下一秒就上前掐住叶霁云脖子的情况了，他见过年轻时候的闻彻和叶霁云打架。

叶霁云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把手机贴近了，对着苍白的百叶窗轻轻的说：“还是祝我……得偿所愿吧。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得偿所愿……

闻彻眼中翻涌的怒火好像忽然被一双手揉搓了一下，火没完全灭掉，但也烧不旺了。

闻彻把纸塞进他手心，沉默着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学习顺利吗, 云姨说想你了。”

他的唇紧贴着闻彻坚硬胸膛，费力催促道：“闻彻，带我离开。”

沈行月简直都忘记自己的失明人设了，他快步往闻彻方向走了两步，然后被走上前的闻彻死死揽住了腰。

叶霁云还要跳起来说些什么，他以一个六旬老人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看着围了一圈目瞪口呆的下人，着急大喝：“搭把手啊！”

他的愿望在楼下，他要去把沈行月抱走。

独属于闻彻的古龙水味道漫入鼻尖，沈行月狠狠吸了一口气，他主动揽住了闻彻的腰。

“放开他！闻彻，你算什么东西，我让你放开他！”

吐无可吐时，沈行月捂着痉挛的胃部向后一倒，闻彻稳稳的抱住了他。

“好, 都有什么纪念品？”

那是……什么滔天妒火才能烧出那么红的眼睛？

心率还在惊惶乱跳。

——就像从游乐园回来的路上一样，他被扣着后脑勺，严丝合缝的嵌入闻彻胸膛。

闻彻抱着沈行月走进卧室，门被摔上，厚实的亚麻布窗帘把光线挡的严实，只有怀中的青年是唯一的亮色。

沈行月声音隔着屏风清晰传来：“闻彻！”

他就这样顺从的让青年扯着自己的领带，勾着自己的脖子，沉默的阴着脸一把抱起沈行月，转头走了。

沈行月匆忙松开闻彻，双脚落地一刻不停去洗手间对着马桶干呕。

头发花白的管家已经拨通了私人医院的电话，又震惊的挂断了。

闻彻的吐息瞬间森然，沈行月骤然抬头，他恨不得整个人缠在闻彻身上，着急的扯闻彻的领带，对着闻彻的耳朵说：“快点走啊！我要吐了！”

这就是为什么尽管过了这么多年，闻家家主也从没有让两个兄弟再共处一室过，那真是不死不休的打法。

“扇子，手串，冰箱贴……给闻总买个印章吧，刻一个‘祝你暴富’怎么样？”

对面的青年也笑了，他那边人声嘈杂，他提高了声音说：“好，祝闻总得偿所愿！”

——

没有人在意他，闻彻的手臂攥的很紧，沈行月没挣扎，他甚至从中感受到了独特的安全感——他觉得自己被暂时包裹住了，那些荒谬的告白可以马上被挤出脑子，再也记不起来。

几乎是他刚下楼，会客厅的惊惶声响就叮叮咣咣的传来。

“他做什么了。”闻彻的表情隐在暗处，用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细汗。

匆匆赶来的管家站在倒地的屏风前瞳孔地震，他来不及心疼十八万八的屏风，就被闻彻的表情惊出了一身汗。

闻彻几乎没有犹豫一下，一脚踹开屏风，巨大的震动声响后，十八万八的屏风毫不迟疑地往一边倒去！

别说是五分钟，一秒钟他都忍不了。

窗，垂目拨通了沈行月的电话。

他一秒都不要和叶霁云待在一起了！

“唔，好恶心。”沈行月紧闭着眼睛，一身冷汗蜷缩在闻彻怀中。

“一切顺利，我刚刚听完讲座，来这里的景点转转……哎这里有卖纪念品的，闻总你要吗？我给你捎一个。”

别打架！别吵嘴！

不像人，像野兽，像即将暴怒把所有人狠狠撕碎的野兽。

吐的两眼汪汪的时候，沈行月又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个盲人：“闻彻，给我两节纸……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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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往楼下走。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