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今瑶呼吸有些急促，双颊发烫，唇瓣一张一合：“你这是做什么……”

“好……巧啊。”容今瑶道。

她的后背抵在了湿冷的墙面上，眼睫也止不住轻颤。一只温热的掌心轻轻垫在她的头后，以防她的脑袋触硬壁而伤。

方云朗绝望地闭了闭眼。

“是挺巧的。”

两个素昧平生的男子有来有回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殊不相入。容今瑶走出茶楼，刚好瞥见莲葵立于道旁肆檐之下等候她。

“明知咬颈与吻颈的寓意，却还是肆无忌惮在众人面前做出格的事。甚至扬言自己日后会成为我的心爱之人。

下次再见？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刹那之间一闪而过的戒备完全不像是喜欢一个人该有的样子，即便她已经尽量遮掩。

少年弯着腰，将容今瑶整个人圈在臂膀之间。凭靠主动亲近来试探她的反应——从而钩钓她的情绪。

容今瑶循着茶楼的壁面前行，忽觉腕间肌肤微凉侵骨，这是一股不容拒绝和反抗的力量。还没来得及反应，双腿踉跄间，她被一道白影拽入逼仄的巷子中。

春色、夜梦。

是时，身后没有继续响起叩桌之声。方云朗闻言，惊起如弓，有点不敢看楚懿的表情。他端起茶盏，边饮茶边竖起耳朵偷听。

楚懿眉梢一挑，自觉移开距离，把撑在墙壁上的手臂挪开，直身站立。

楚懿低头，凝视着少女水盈盈的双眼。闻言又逗弄似的靠近一寸，这便看见怀中人的眼睛，柔软之中忽然涌上警戒。

容今瑶清脆的声音就夹杂在这份熙攘之中。

是了，等宫宴一结束，马上就到五月十二，她就要与身前人成为夫妻。只不过，他们二人好似并未意识到这层亲密关系意味着什么。

“小骗子，这回不装了？”

“未婚妻，你猜猜？”对方调侃地回答。

她展开笑颜，平静地睁眼说瞎话：“不认识。”

他垂眸，慢悠悠地开口。

“推波助澜那些莫须有的风月传闻，听说我对你后忍不住心生欢喜，亲口说所做一切只是因为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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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

嚣声此起彼伏，恢复旧状。一向静寂的茶楼因开着窗格，故而也容纳了一缕喧闹。

沉默良久，楚懿“哧”的一声笑了，眼中有泠泠寒意，神色无语又漠然。

二人之间毫无罅隙，容今瑶看到楚懿眼中闪过促狭，乌黑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光讥讽。

楚懿唇角微弯，懒洋洋地抱胸倚在一旁。他估算着容今瑶走出去的时间，待叶凛无知无觉垂眸品茶时，不由分说将手臂撑在窗台，微微一用力，猝然从二楼翻了出去，衣衫荡起觳纹，少年宛如雪踏飞燕，一刃剑光，稳稳落在地面。

末了，容今瑶站起身，避开身后锋芒，朝叶凛告辞：“叶公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茶水钱我来付。下次再见！”

容今瑶呼吸乱了，心觉再留下去，楚懿恐怕又要生出退婚的念头。也许还会加倍试探她，跟她剑拔弩张，得赶紧想想怎么才能把楚懿哄骗回来。

说完，她撩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去，步履轻盈，脚下生风。

楚懿尾音拖得很长，面容也和煦明朗，可是容今瑶却感觉到头上悬着一把剑，正等待着戳破谎言。楚懿一向不喜欢被动，所以此时此刻反客为主，将她之前的撩拨尽数送回。

容今瑶身子一僵。

……

他收回视线：“方云朗，说你呢，你摇头晃脑干什么？”

少年轻嗤一声，抬脚迈近一步，细密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兰麝香气扑鼻而来。他们离得很近，不仅呼吸近在迟尺，唇也是。

方才茶楼里的情形实在过于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