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明白了周渔的策略——那些待业青年，那些老弱病残本就是被社会抛弃的人，他们已经到了绝境，是梅树村给了他们一次机会。只要能卖出去，只要能生存，他们不怕吃苦的，他们可以吃任何的苦！

他娘根本听不懂，只说：“嘟嘟囔囔说啥呢，反正你高兴就行。你在家就不能多待两天？一年才回来这么一趟。”

拥有了挣钱的路子和挣钱的能力，让一个人快速地完成了蜕变。

所以——即便在这样不起眼的边边角角，也会有华美日化。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其他同行不知道的，全国的肥皂市场太大了，华美日化最终留下了三千人销售队伍，可分散在全国，也不过是星星点点而已。

周渔则一天天听着全国各地的电话，八月中旬之前，她听的是有多少人来参与，从一到一万，而现在她听得是有多少人回来了，也是从一开始，八月二十日，一个。八月二十一日23个……八月二十九日254个，越来越多。

所以，他们发现的时候，也往往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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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华美日化成了！

颜美进不来，京市日化进不来，除了华美日化，没有任何肥皂厂能进来，因为，他们没有这样肯吃苦的销售员！

他回家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他娘瞧着不对劲问他：“你去看个卖肥皂，高兴个什么？”

决不了的。当然，也没有什么成就感比自己能挣钱了更巨大！

小伙子立刻高声应了：“那当然！”

而他的家，从最近的马路进来需要翻过三座山。

赵立勇这个发现, 对他的冲击可谓巨大。

他娘一边忙活一边说：“早用完了，这个肥皂好，不用出门买，价格便宜还好用，洗的可干净呢！”

这让他简直不敢相信：“娘，你从哪里买的这个肥皂？我给你带回来的呢？”

“我现在这是一千块了，等我卖完了, 我就要多进几种小商品，我都想好了，等我能开门市部了，我就娶媳妇，让她在家里美美的看店，我出来跑，最好能再买辆拖拉机，那日子，可太美了！叔你说是不是？”

而这样的边边角角，全国会有多少个？那这将是多么庞大的销售队伍？那将是多么庞大的销售量？！

赵立勇都被感染了，点点头：“是，这日子真有盼头，好好干！”

他忍不住问这个小伙子：“这翻山越岭的就卖点肥皂，是不是太辛苦了？”

小伙子直接笑了, “咋可能呢叔, 我们这个职业叫做销售员，梅树村可是有晋升渠道的, 第一次给一百块，第二次五百块, 第三次一千块, 第四次就可以加小商品了, 如果卖得再好，就可以申请开梅树村门市部。”

那小伙子说起来的时候, 脸上都是对现在生活的满意，对梅树村和华美日化的感激，赵立勇就问：“那你想过没有？以后就一直这么卖肥皂？总不能爬一辈子的山吧。”

他许诺，“娘啊，过年我回来。”

譬如颜美的夏方总经理赵立勇回家的时候，赫然发现，在他家那个山沟沟里，他母亲洗衣服用的肥皂上面印着四个大字——华美日化！

“我这不是请假回家，是顺道看看你。”赵立勇这次是去川省参加全国国肥皂、香皂，甘油质量评比会议的，这个会每年开一次，都在九月份。他早走了一天，趁机回来看看老娘。

小伙子可不这么想：“叔，你可别看不上, 我们的肥皂质量好又便宜, 我一个月能挣三十块钱呢，不比工人少多少！”

……

他娘说：“人家来村里卖，一星期来一次，今天就来了，就在村口，你去看看。”

赵立勇问：“怎么不用出门买？谁来送？”

赵立勇连忙跑过去，他看到了什么，一个十几岁断了一只胳膊的小伙子，面前放着一个扁担两个箩筐，瞧见他就笑着问：“叔，你买肥皂吗？华美日化的，可好用呢，比供销社还便宜！不用钱也行，鸡蛋粮食也能换。”

随后是第三批肥皂，每人一千块！

而同时，回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就代表着他们将要拿走第二批肥皂，那个数量是每个人五百块……

赵立勇说：“娘啊，我发现一条大道，比我原先的强，虽然不知道能不能也这样走，不过……瞧见别人这么走通了，也特别高兴。”

“再说了, 卖肥皂怎么了？叔，你看看我，没了条胳膊，在家就是负担, 要不是梅树村和华美日化免费给一百条肥皂, 让我做生意, 我别说三十块，三块钱我都挣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