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也不回答,就一昧哭,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爹真是后悔啊,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赌,结果把自己害成现在这样!还好有个闺女,如若不然,别说吃饭,只怕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李桃花长睫低垂,阴影将眼中的情绪遮住,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如此忙活一番,房中的气味才算清新,李贵也总
他又往院子外张望两眼,“那个年轻的县大老爷呢,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李桃花犯起恶心,忍不住骂道:“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拿到外面喂狗!”
李桃花扫了眼褥疮,想当没看见继续离开,但李贵便跟要死了一样嚎个不停,动静比鬼哭声还难听。
听到木轮转动的声音远去,李桃花好像被抽走许多力气一般,晾衣服的手都抬不起来,她将衣服放回盆子里,缓慢地蹲在地上,眼睛不眨,发了很久的呆。
直到一丝伤感在她脸上转瞬即逝,她将洗好的衣服端到晾衣绳下晾晒,语气里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不要瞎给我出主意。”
吃着吃着,他忽然哭了起来。
八字胡同里,李桃花走入李贵的住处,将碗筷朝李贵跟前一扔,不冷不热道:“吃吧。”
这事儿若发现在自己身上,李桃花说什么也要骂出去,但是针对李贵,她无话可说。
李贵却在这时哀嚎起来,如遭受酷刑一般。
李春生被她气得哑口无言,推着木轮椅就要离开走人,转身之际,他哼了一声,心有不甘地道:“真不知道这地方还有什么值得你眷恋的。”
李春生有点急了,皱紧眉道:“我说的难道没有道理吗?这天尽头愚昧成风,人人顽固不灵,除了勾心斗角就是互相算计,男人们只知去赌,女人们只有在家里哭,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待的?我只恨我这双腿没出息,不能出去闯上一闯,否则,半刻都不会待在这破烂地方。”
许是觉得这样吵别人也不是办法,李桃花短暂想了一下,还是去打来水把李贵的身上擦了一遍,又去买来干净被褥,把早就恶臭熏天的被褥换了下来。
李桃花扭头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他顿了一顿,有些痛心似的,“当初是你把我从屋里拉到屋外,逼着我去衙门当值,与人说话共事,让我发现外面世界的广阔。可怎么轮到你自己身上,你便固步自封,画地为牢了?”
李桃花将拧干水的衣服重重抖开,没好气道:“你现在说话怎么也跟许文壶似的文绉绉听不懂了,你要是想他,就自己去找他,少来这里教唆我。”
李桃花冷着脸收起碗筷,起身便走,一句话不想多说。
李贵一天就等着这顿饭,饿得前胸贴后背,筷子都顾不得用,上手便往饭往嘴里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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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穿过院落,火红榴花随风而动,地上光影摇曳,起伏不安。
李春生看着她,表情无比认真,“你的户籍已经拿到手了,想去哪里都可以,天尽头烂成这样,你又那么讨厌天尽头,为何不借此机会跟他离开?他现在走了还不到两天,说不定连附近的山头都没出,你现在若是找匹快马去追,兴许还能来得及。”
李贵指着自己身上的褥疮,泪眼哭道“疼啊,疼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李桃花心里本来就乱,见状更加不耐烦,“你哭什么哭,吃出来我在里面下毒了吗?”
直到有只蜜蜂“嗡”一声从她头顶飞过,她才回过神,起身走到厨房盛出早就做好的饭菜,另拿了只碗将饭碗扣上,食盒都懒得装,随便捡了双不知脏净的筷子,手端着便走出了家门。
李桃花洗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猛地转头看向他,一脸见鬼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李贵赶忙护住饭碗,继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饭,他打了个饱嗝,偷偷打量李桃花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丫头,你今日是不是不开心啊?”
墙外不知道哪里的邻里忍受不了,突然隔墙暴喝:“嚎你爹个头嚎!活不了就去死啊!”
息,随后便是长久的寂静。忽然,他重新出声道:“桃花,你跟着许兄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