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前,母亲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用树叶盛住了她腕部流出的血,递到他唇边让他喝下去,然后又拿出了一把防身的小刀,让他在她死了后,割下她身上的肉来裹腹。
所以哪怕母亲和族人们都不对他说,他也早早明白了自己和家族的处境,知道想要活下去,迁徙流放的这道难关,不管如何都必须挺过!
舒延昱虽然是她的专属替身傀儡,但只要夏琰没有遭受致死的伤害,也没有命令他去死,他哪怕大半个身体都没入了鬼门关,也绝对死不了。
“还有,您七岁之前,也都是由我亲手养大的您,您可还记得分毫?”
“王叔与我之间的契约,又到底是何时定下?因何定下?”
他那时,七岁的年纪已不算太小,太傅要他背记的书本他早已熟读于心,还能清晰挑出其中的利弊之处,再加以运用。
这条仿佛无穷无尽的恶途,吞噬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族人,把他从小熟悉的亲人们一个个变成路边枯腐的尸体。
但舒延昱这个表情,怎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错的回忆?
最终,舅舅和母亲也倒下了。
“就是和你小时候一样的意思”,舒延昱说着,似回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唇角的弧度微微升高了些。
七岁那年,随着家族的流放,他几次三番差点死在路上。
舒延昱视线从她指尖扫过,唇角弧度又浓郁了一丝:
脚下沉重的粗链在长达大半年的流放途路里,几乎深深嵌入了他的脚踝。
【舒延昱—番外】注意!这章是插播的……
祖父和祖母在流放的前两个月,就因年事已高又心气郁结,导致旧疾复发支撑不住的死了。最疼爱他和母亲的父亲更是在三月前就被腰斩。
可他不能哭喊,不能说痛,更不能喊饿说渴,因为能吃的他们早就已经吃完了,四周途路上能啃的野菜草皮,也早被扒光啃完。
夏琰这下看向他的目光再次微顿,研究似得盯着他看了几秒,索性不再掩饰的直接用微妙又不懂的目光盯着他:
“王叔,侄女有好几个问题不懂,王叔可愿解惑?”
只用一双手,在路边一个勉强能遮住雨的地方,一点一点用了三天的时间挖了两个小土坑,把母亲和舅舅的尸体埋了进去。
整个族氏的人,到此只剩下他一个。
“王叔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忽然率军北上?”
舒延昱清隽的瞳眸看向她,“你说。”
心底疑惑太多,夏琰放下茶杯,也不再掩饰。
舅舅带着他们整个家族流放远迁,从锦衣玉食人人跪拜之境,一夕落入人人可欺衣不蔽体的地步,巨大的落差对整体族人都冲击巨
夏琰盯着他脸上微变的神态,心底再次不着痕迹的翻找起这具身体以往的回忆。
可长达几万公里的迁徙流放之路,还是太长太长了。
“陛下不用多想,既已决定把北境交回给陛下,在北境军彻底重归于您之前,我自也会随您回去。”
可舒延昱却不答反问的回视着她,淡笑道:“陛下可还记得,您五岁时,饮我半碗心头血续命之事?”
“王叔王叔难道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要把北境军交给我?但王叔应该知道,只要我没事,王叔身体再差,也绝不会出事。”
舒延昱摇了摇头,淡薄的唇依维持着微微上扬的弧度:
“清醒?王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以往荒一淫一残一暴不作为的状态,被他视为不清醒?夏琰敏锐抓住他话语里的异样。
最后一个问题夏琰没有问出,她盯着舒延昱淡色的唇,等着他回话。
可以往支配着这具身体的灵魂,从来都是荒一淫一残一暴的,哪怕在最早的模糊记忆里,对舒延昱这个王叔也只有浓厚的惧怕。两人之间连面都没怎么见过,更别提有什么亲近愉快的相处经历。后来舒延昱率军北上,留给这具身体的印象更是全停留在了恐惧上
以及王叔,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就是圣灵血魄真正作用发挥后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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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他没喝,更没有割食自己母亲的血肉。
汤药喝了一口,低咳了几声,才继续道:
夏天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什么?
连押送他们的官兵在换了几十轮后,渐渐只剩下几个。
“这片区域本就是替你夏氏守的,你如今既已清醒,自然也该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