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道旁,谢明夷放下帘子,端坐回去。
他警惕的眼神打量着陆微雪,沉声道。
陆微雪:“我怎敢捉弄舅舅?在舅舅心里,我便是如此不堪么?”
略哑:“舅舅好些了么?”
谢明夷撩开帘子,问:“怎么了?”
棕山道。
他当即将一个软枕扔出去,砸在陆微雪身上:“都说了不是为了送你!”
陆微雪默默把软枕抱在怀里,沉默不语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委屈。
“我笑舅舅太心软,将来会被坏人拿捏。”
陆微雪贴心地将软枕重新递过来。
陆微雪的眼睛盯着他,像是在注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两队军士远远跑来,队伍很整齐,在长道尽头站定。
“别问你不该问的。”
他的腰部极其敏感,被陆微雪这么一碰,自是软了身子,背弓起来,轻轻颤栗。
谢明夷心头一颤,他掀着帘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谢明夷看到他这副可怜的模样便来气,又想抓个软枕砸他,却发觉枕头已丢尽了,砸无可砸。
接下来是骑兵,为首的还扛着一个残破的旌旗,上面墨水写就一个硕大的“穆”字,血迹斑斑。
一股酸涩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堵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眼睛迫不及待地往后望去,努力地寻觅着什么。
陆微雪看着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的少年,眼神若有所思,“舅舅如此紧绷,我只是想帮舅舅的忙。”
谢明夷摆摆手,“无妨。”
谢明夷就这么目睹了他的动作全程。
里面绛红色的抹额立马露出来。
陆微雪……已经能隐忍到这种地步了么?!
谢明夷的情绪起伏得厉害,语气十分激动,觉得气不过,又将一个枕头砸向陆微雪,他这下十分笃定,这朵黑心雪莲就是故意要惹他不高兴。
陆微雪的眼神微变,“这是……”
谢明夷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正当场面有些僵持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委屈少爷,一时半会怕是走不成了。”
察觉到陆微雪的眼神,谢明夷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不耐烦地踢了踢桌腿,却不小心将桌底暗箱踢开了。
接着是整具身体都颤抖起来。
谢明夷心情有些复杂,此子心机之重,城府之深,不可知也。
他翻了个白眼,堪堪忍住了,又因久坐,觉得身上有些酸痛,便道:“过来给我揉揉肩。”
陆微雪却轻笑起来。
陆微雪道:“舅舅如此宝贵这东西,那我不问就是了,只是舅舅可千万要放好,以防不轨之徒。”
除了你之外,还有第二个不轨之徒么?
“不用你管!”
谢明夷抱着手臂,别过眼去,他的声音一开始愧疚,最后又凶巴巴起来。
谢明夷眼皮一颤,禁军向来只在宫内,现在竟出现在宫道上,怕不是有大事要发生。
陆微雪突然开口,轻声道:“是我连累了舅舅,舅舅若不是为了送我,也不至于在这里等。”
外面很安静,只有不断交织的马蹄声,和风吹过旌旗的响动。
连他用过的帕子都能面不改色地收起来。
棕山看起来有几分忧心忡忡:“属下也不知道,但远远地看着,像是禁军开道。”
“你就是捉弄我!”
“行了行了,君子论迹不论心,就算我没有想送你的意思,这不也算是送你了么?你别伤心了,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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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轻柔——
要不是谢明夷看过话本,他差点就信了。
谢明夷佯装闭目养神,却悄悄抬起一只眼,偷偷打量陆微雪。
谢明夷很想这么说。
“清道!清道!所有人退到两旁等候!”
他的一双眼眸如冰雪融化,赤诚热忱。
骑着马的禁军身披铠甲,一路挥鞭呐喊。
博同情、装可怜,实在可恶!
腰间突然覆上几根手指,谢明夷一惊,吓得直接转过身,连帘子都放下了。
谢明夷连忙将抹额抓在手心,使劲往袖子里塞了塞,他有些慌忙,似是怀里的宝贝唯恐被谁抢了去。
谢明夷觉得放松了许多,便打开帘子,往外看去。
“你干什么?!”
陆微雪很听话,立马坐到他身后,手指帮他捏肩,力道很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