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屋里被闯入后,她就再也没有独处的机会,而李嬷嬷二人被看押着,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开。
陆璎猛地收紧衣领,不让他动。
她愤愤然,“我若不得你信任,你就该立刻杀了我才是,又何必在此半推半就?难道因为我向你撕开了伤口,让你看到了我所有的不堪,你就可以随意作践我?”
灵堂都是现成的,倒是省事了。但是李嬷嬷和迎紫都还没放回来。
严家人在盖棺定论之前,必然也会对她们二人有一番询问,虽说昨夜沈轻舟也想了些办法有助于套上口供,但到底他是个外人,能否在严家内宅里来去自如把事情办妥,尚未可知。
我等她!
低头拧了一会儿眉心之后,来掰她的身子,起初自是掰不动的,最后也拗不过他。
“除了搬院子,还想要什么?”
陆璎脸贴着他的衣带静默片刻,然后慢慢把他放开。
说着她斜眼过来:“你也不怕的。你要是害怕,也不会来这趟了,对吗?”
时分终于捯饬干净了。严夫人被抬回正房,已经及时装殓,天亮后就入棺。
严梁抹药的手又停了片刻,然后收回来。
绮玉阁就在长房后方,三步之遥。
“或者,你想要一男一女也好。
“那你还问什么问?”
严梁默语。片刻又软声道:“等眼前风波都过去,我会去族中挑个聪明娃儿给你抱回来。
她摇头。“没有心情。”
冰凉药膏再次落在伤处,陆璎微微颤抖了一下。
“日后但凡我的子嗣所拥有的,我也会让他们都有。”
如此情况之下,倒不如远离人群坚守在清平斋。
说完又道:“你让李嬷嬷和迎紫赶紧回来,再让我换个地方住可好?”
严梁放缓动作,又将药膏在指腹放到温热才涂上去。
“看来你还是不信我。”她道。
“我不怕。”陆璎道,“闲话都传到了太太耳朵里,可见背地里早就让人传开了,此时怕有何用?”
他抬头望着窗外,许久道:“绮玉阁那么小,你住得惯吗?要不,我送你回陆家住一段时间如何?”
“可既然不信我,你眼下这又是为何?我莫非稀罕你的这点药?”
他把她身子侧转一些,又给她后颈的青肿处涂药。
“你不能当老三也不存在。”
“可他已经不当我存在了!”
严梁瞥她:“孩子免谈。”
“住嘴!”
“绮玉阁,”她看过来,“我想离你近一点。”
李嬷嬷办事牢靠,问题不大,迎紫却年轻,万一说漏嘴,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严梁沉息。
眼前的他目光深如渊潭。
严梁把药瓶重重放在桌上,脸上覆上寒霜。
陆璎拽着他的衣袖,把脸颊一点点的靠近他腰腹:“昨夜你也看到了,他动辄即要对我动手的。
“不是。”
严梁掏出一个药膏瓶子,剜出药膏来轻涂在她脸上。
严梁目光从她脸上收回,低头剜药。
严梁进来时,她解释道:“我不敢住回去。一想到母亲的面容,我就不敢合眼。”
“家中有重孝,你却送我回娘家,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你分明就是不信我!
“还说不是!”
严梁垂眼望着她脸庞,浓密双睫覆盖着她的双眼,梳洗过后的她皮肤洁白到几乎透明,使她满脸看去都是凄冷和伤感。
严梁侧转她的头,看她的脸:“擦药了吗?”
“你想住哪里?”
一会儿后他又回头看过来:“你总是对我这么大的怨气,你,到底想我怎样?”
“我只想住那里。”她攀住他的胳膊,“我害怕。”
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裳,双眼里有通红的血丝,下巴上的青茬也冒了出来。家中出事之后,本就日夜忙碌的他,这一来更添了几份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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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地方。”他手停了停。
“别太放肆。会有人说闲话的。”
“我只是害怕血腥而已,又不会让你做什么。你若实在不敢,那我也只好回三房!”
陆璎略默:“还想要的你也给不起。”
陆璎抱着膝盖:“我能怎样?我敢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