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撞到坚硬的背肌，男人转过身，看她捂着脑袋的动作，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

她跟着下车，默默地往里走。

又怯怯地收回视线。

所以自然以为，那是许岁倾买来的学习工具。

她努力加速，急匆匆地才勉强追上。

他不太懂画画。

在季斯晏往前走的过程，又跟着用脚尖点了点。

平常和她说话，得到的回应，最多也就是这些。

他心里沉了沉，主动让出路来，“你先进去吧。”

原以为，并没有察觉的季斯晏却渐渐地睁开了眼。

她抬脚，轻轻地踩了上去。

她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掉出的泪，哽咽着自言自语道，“这一晃，竟然已经十年了，也不知道您，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他开口，语气淡然，“像以前那样，和我相处就行了。”

男人又一次闭眼，手指轻点了下椅面，像是要休息。

他看着眼前低头的少女，唇轻抿着，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许岁倾眸光闪烁着惊喜，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季斯晏轻笑了声，回答，“挺好的，对吗？”

可莫名地，季斯晏就想，再要得多一些。

随意扎起的马尾在风中飘扬，动作轻快。

意料之中，许岁倾依旧是没敢抬眼，只是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车内空间宽阔，窗户紧闭着，透不进半分空气。

等人进了客厅，才抬脚往角落去。

但没注意，前面突然停住。

“你用手语，试试，我能不能看懂。”

她察觉，装作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另一侧挪了挪。

季斯晏视线不经意扫过，发觉庄园的围墙，最角落的地方，有点点火光跳跃。

虽然温度适宜，但不知怎么，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深邃的目光，落在乌黑的发顶。

如此循环，终于在脑子里画好初稿。

许岁倾低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平底鞋尖。

云姨太专注，丝毫未察。

季斯晏姿态慵懒，身体仰靠在后座椅背。

视线再往下，便是怀里抱着的本子和笔。

车子停到了熟悉的喷泉边，司机从驾驶座出来，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两只手围住的怀抱，也下意识地圈得更紧。

季斯晏唇角笑意不自觉更深了些，问道，“今天去上学，感觉怎么样？”

季斯晏走在前面，迈着修长的双腿，步子有些块。

她身体靠着车窗，澄澈的眸子映出窗外的街景。

季斯晏眉头皱得更深，不悦的表情隐隐浮现在俊朗的脸庞。

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定在许岁倾的怀里。

从大门处到客厅，会经过玫瑰盛开的花园。

她快速垂下眼睛，摇了摇头否认。

此刻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许岁倾。

薄唇张合间，说出的话连自己都稍显诧异。

点头，摇头，还有谢谢。

脑中已经勾勒好的画面，只等着回去之后，便细细地描摹上去。

想起早上，慌乱着奔跑出去的背影。

然后讷讷地，点了点头。

高大挺拔的身形，把身后完全覆盖。

她照做，右手举起来握拳后，向上伸出拇指。

他偏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从季斯晏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许岁倾的唇。

话刚落地，身旁有宽阔的阴影，覆在了燃烧的火焰上。

许岁倾抬起头，圆圆的眼睛眨了眨。

许岁倾看着那道长长的影子，起了好玩的念头。

越走近，就越能闻见纸钱焚烧的味道。

很快便敛起笑意，对着许岁倾说道，“要是因为昨晚……你不用放在心上。”

乌云没能遮挡完全，调皮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在铺着花瓣的地面。

从奥康奈尔大街回庄园的路，渐渐地没那么热闹了。

无声的静谧中，气氛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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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火光前的背影，不是云姨，又能是谁？

淡淡的粉色，两边唇角略有些上翘，很娇俏的弧度。

玫瑰园中的石子路，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

镜子里，许岁倾看向怀中的本子。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被安静的气氛裹挟着，钻入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