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逸轻轻关上门放慢脚步走过去。
她想起什麽似的又转过身。
心心念念的人终于要再见了,可是程舒逸却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麽开心。
程舒逸不愿意去预估这个时间。
将自己蜷缩成团的司听白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即使闷在被子里,她还是觉得好冷。
而是单纯觉得司明裕给出的代价不让她满意。
程舒逸抬手掀开被角时,看见将自己闷到通红的人,眼神里有几分怜爱。
承载到极致的眼眶疲惫地眨动了下,泪水彻底决堤,司听白将脑袋彻底埋入被子里。
对于程舒逸来说,司听白这个人不过是二选一被毫不犹豫舍弃的存在。
文件上的周昭仍旧是失踪状态,那就代表着她还活着,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巨石被这个消息挪开了几分。
她的视线定格在床上那鼓起的弧度上,安静空荡的病房里,那一团小身影显得格外可怜。
安静的午后,今天是江城入冬后少有的晴天,即使烈日高悬,人能感受到的只有无尽冷意。
浓烈的尼古丁化作烟雾跳升,程舒逸感受着自己的身躯无尽下沉。
……
自己抛弃所有,拼命想跟司明裕证明的一切,被程舒逸的决绝击碎。
司听白眨眼的速度慢下来,眼眶里挤满了委屈,这重量压到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人不再动弹。
她没有直接回病房,甚至也没有走多远,就这样临街而站,为自己点了支烟。
交接合同又需要交接多久呢?
咽下去的那口苦咖啡再次翻涌,苦涩感返上舌尖,弄得口腔和心脏都苦苦的。
大哭过一场的人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对此刻有人的靠近一无所知。
所有的疑惑都会在明天看见周昭的那一刻解开。
想起那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自己和司明裕当成筹码进行了交换的司听白。
一支烟燃到了尽头,程舒逸沉默地将烟掐在灭烟器里,然后沉步朝着医院走去。
而交换的全部筹码,是自己的爱。
当再次回到病房时,司听白已经睡着了。
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此刻慢慢松懈了,还好,司听白还在。
心心念念的卷宗里关于周昭下落的有效信息并不多,但却记录了不少人的口供。
还能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多久呢?
……
身体是冷的,是痛的,皮肉里涌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数刺骨的寒冰。
……
掌心里的血迹早已干涸,浓浓的铁锈味凝结成痂。
程舒逸的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毫无情绪起伏。
司明裕没有逼着给确切时间,程舒逸也很默契地没有主动提。
就像在洽谈一桩不太满意的生意。
在推开病房门前,程舒逸突然停住了脚。
这个线索在九年前程舒逸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周昭只是说没问题,她会有办法解决的……
对于周昭参与那场报道的事情,她的上司罗月华说那个专题原本是准备交给周昭做的,可是后面考虑到周昭年轻,这个报道又有风险,于是社里决定将周昭的报道权限撤掉了。
良久,病房里响起压抑到极致的哭声。
读完全部卷宗的程舒逸离开了咖啡店。
自己那廉价,又不值一提的爱。
突然觉得身体好痛,被绑过的手脚痛,被强力胶带束缚过的嘴唇痛,被刚刚那个人弄伤的手臂痛。
午后医院的街旁并没有什麽人经过,长长望不到尽头的柏油路接住落下的冷阳光,明黄色的反光漆经过无数车辆碾压,早已经残缺斑驳。
早已经落尽绿意的枯树颓然地站在这场凛冬中,等待着只有它和叶子的春天。
……
还有被程舒逸毫不犹豫抛弃的那颗真心,更痛。
至于周昭是怎麽再进入的现场,报道完以后的下落,罗月华表示并不知情。
程舒逸的手搭在门把上,脚步微顿。
程舒逸沉默地抽烟,任由自己的思绪散落成那路面上沉默的漆。
朝着病房走去的脚步也忍不住加快,踏过那斑驳不堪的漆,明明是刚刚那场谈判的胜利方,程舒逸却没有半分成就感。
司听白慢慢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指尖死死攥住被角,似乎通过这种方式来减轻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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