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司明裕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自己去挖掉亲妹妹的坟墓。
那从山顶抱下来的女孩活下来了,司念念没有死,自己坚定的记者理想并不是错误的。
她的理想是对的,她收获到的爱是纯粹的。
她的爱意从头到尾都是干净坦荡,热烈且鲜活的。
司听白就是司念念。
少女认真而又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成为这死水一般的客厅里唯一的鲜活。
【并向你保证,这是份仅你一人的,爱。】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安静的客厅中,这一巴掌丝毫没有留余力,程舒逸的脸颊泛起火辣辣的痛。
可是现在,程舒逸那溃烂的伤口被人挖去一块,溢出殷红的血,健康的血。
压抑在冰封霜寒下的情绪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是程舒逸吗?
周昭确实因她而死,可另一个人,却靠着对她的爱意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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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程舒逸的笑声渐渐变了调子。
回荡在客厅中。
那个被她救下的女孩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很健康。
……
她着急确认,没有犹豫再一次按下了玩偶心脏的位置。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晚上司听白会在路灯下痛哭,怪不得她会崩溃,怪不得她会责问自己为什麽没有认出她。
不知道为什麽,司听白突然心悸了下。
【程舒逸小姐,请放心,司听白会是永远爱你的那只小狗。】
司听白,不,司念念靠近自己不是骗局。
一分钟的录音很快播完,司听白的声音突然消失,客厅再次恢复了安静。
原来那旧坟里埋藏着始终都只有周昭一个人。
曾见面的每一天里,我都在想念你。】
程舒逸突然笑起来,她将脸颊埋入那柔软的玩偶身体里,眼角溢出温热。
当再一次清楚听见司念念这三个字时,程舒逸突然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错乱。
自从当年的变故后,程舒逸用两条人命将自己压住,她拒绝身边所有试图向她靠近的温暖。
某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口蔓延着,她难以形容出这感受,就像是有人正在为她而欣喜又像是在哭泣。
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玩偶,而是司听白。
悲喜交织的情绪撕扯着程舒逸,可她却不受控制地笑了起来,泪水淌满脸颊,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着。
……
播完录音后的玩偶又变成平平无奇的模样,可程舒逸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腾出握住玩偶的那只手,程舒逸干脆利索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程舒逸再次按下玩偶的心脏位置,一字一句地倾听着司听白向她诉说着爱意。
【你救赎我于往故,温暖我以岁月,我天资愚钝,但在爱你这件事上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刚刚结束了一场拍摄的司听白打了个喷嚏,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揉了揉鼻子。
程舒逸将自己困在了心魔牢笼里,她像个游离在这具名为程舒逸的躯体外的亡魂。
司听白就是司念念。
怪不得司明裕会那麽有把握那场交换会让司听白死心。
当亲耳听见这一切时,程舒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天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昭身上,所以并没有去关注坟墓里是否还有另一个骨灰盒。
积在她心底那长达十年的厚重霜雪被挪开一角。
用这躯体的双眼看月落日起,看雾散云出,看四季变化,看着自己清醒地在痛苦挣扎中沉沦。
巨大的冲击让程舒逸有些缓不过神来。
如果司听白是司念念的话,那麽那天挖开的坟墓里,借着司念念名义埋藏在墓碑下的骨灰就只有周昭一个人吗?
“听白,你是不是感冒了?”正审片的拍摄导演抬起头,语气里有些关切:“江城的气候多变,虽然四月了,但你还是要多注意保暖。”
想起这个名字,司听白微微皱了皱眉。
无声的泪滴没入玩偶的身体中,程舒逸无比虔诚地亲吻着玩偶,闭上眼睛任泪滚落。
并且在九年后,收到了来自当年那个被自己亲手救下的小女孩回馈的无限爱意。
“阿嚏。”
二十岁的程舒逸曾经真真切切地救下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