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尧缓缓睁开眼，有些不适应刺目的白光，眯了眯眼。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养的沈应，叫了他十几年师尊的沈应。

沈应却站着不动，他弯下身子想要把季无尧额头上的帕子拿下，却见季无尧下意识往后一躲。

他揉了揉，忽的抬起那墨色的眸子，“师尊不疼，日后我找来给你下咒之人，杀了他给你解闷可好？”

他没等季无尧说话，伸手抓住季无尧的手，轻轻挽起季无尧的袖子，用指腹顺着那藤蔓的纹路按摩，缓解疼痛。

小屋内，沈应在水盆捞起了帕子，拧了下，擦了擦师尊额角的虚汗。

又瞧见坐在床榻边道沈应心里一晃，下意识抽回自己的手，往里面躲了一下。

相比于前一声呢喃的姓名，这一声更是清晰，沈应心尖一颤，

他一条腿压在床上， 微微仰着脑袋，这样会让他瞧起来柔弱无害，他知道，相比于平时， 师尊更喜欢他乖巧的模样。

黑色地牢里两人相拥，暗色的血迹铺在两人周围，向外蔓延，像是一张红色的大网，将两人紧紧连接在一起。

哭泣，求饶通通不管用，时间被拉长，利刃划破肌肤更像是一场凌迟。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晶莹透亮，专注认真，再加上沈应这个人平时不苟言笑， 唯独对他撒娇讨好， 季无尧觉得自己耳尖有点热， 他一把推开沈应， “说话就说话， 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季无尧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随后揉了揉眉心，“我没事，你先出去。”

他心有疑虑，但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伸手拿过帕子放下，然后轻声道：“师尊，你手臂上的咒疼不疼啊。”

他有些不自在，“你先起来。”

“咳咳咳咳。”

地牢里的暗色开始消散，惨淡的月光化成一滴浓雾，最后凝聚成水嘀嗒一声，落到盆子里，溅起一道涟漪。

他松了手，故作轻松开口，“看吧看吧，我自己来，”

沈应满手的血，半边袖子都染红了，他垂着眸子，摸了摸季无尧的眼睛，最后紧紧揽住他，在眉间落下一个克制的亲吻。

沈应眸光微闪，捏着季无尧的手又凑近了些，颇有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那我能看看师尊身上的符咒吗？”

季无尧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面色复杂的抬起脸，脸上表情有几分古怪。

沈应瞧着季无尧微红的耳尖，心思微动，若是自己再大胆些，是不是…

沈应坐起身来，拉过季无尧的手臂，然后就要扯他腰间衣带。

“沈应，我恨你！”

床上的师尊似乎陷入某钟梦境，沈应心跳加快，连忙上前握住师尊的手，“我在。”

失血过多失了力气，他被沈应压制的死死的，蒙在脸上的布帛被扯的乱七八糟，露出来那哭的通红的眼睛。

季无尧捂住自己的衣裳，“等等，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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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在。”

说罢，他便闭上了眼睛，陷入半昏迷状态。

“没关系，恨我也可以。”

“沈应……”

他喉结一动，索性大胆的将脑袋抵了过去， “师尊，我想看看你…”

看着季无尧防备的眼神，沈应心里一痛，“师尊？”

沈应无辜的看向季无尧，“看符咒啊，我要记下来，日后若是找到解咒的法子我帮师尊解开。”

这……见过沈应杀别人，没见过自己杀自己的。

过了一会，季无尧又拧紧眉头，这次带了哭腔，“沈应，不要……”

他垂着眸子，从季无尧的视角看显得他很是良善乖巧。

一件又一件，明明多正常的一件事，怎么沈应一做起来，就有说不清的意味，季无尧扭过头去，心里总觉的说不上来的别扭。

沈应敏锐的察觉到了季无尧表情怪异， 抓着季无尧的手，带着几分不解：“师尊，怎么了？”

季无尧捂着自己衣带的手一顿，心思活络起来，这个咒就是当年沈应给他留下的，或许，现在这个也能解开？

季无尧被沈应挤得越发往里去了，看咒就看咒，撒娇做什么？又不是几岁的小孩了。

“不劳烦师尊。”沈应深深的看了季无尧一眼，随后伸手将季无尧的腰封扯开，然后又解了他身上衣带，外衫掉落…

“没什么， 你有这份心就好。”季无尧说的敷衍，哄孩子般的语气。

他手顿在原地，仔细观察季无尧的表情，觉得季无尧像是在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