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掸了掸烟灰，问：“当艺名吗？还行。”

赌上一切，破釜沉舟。硬着头皮往前走，因为没有回头路。

她问：“您有事吗？”

明岚舒一时之间被问住了。在内心反复煎熬的日子里，她闪过很多念头，但似乎并没有后悔。

“明明，是我。”

白天的董事局会议散会后，谢永琨单独留下了许绍恒。老爷子大病初愈，颤颤巍巍执意要斟茶，许绍恒忙端起茶杯。

电话旋即被挂断。听着里面的忙音，明岚舒如在梦里。许绍恒的这个电话，来得让她措手不及，挂得也让她猝不及防。

“许先生？”酒精让大脑的运转比平时慢了半拍。

咳嗽几声，谢永琨道：“charles，还好你及时将集团的情况告知我。你看看我那个大儿子今天的样子，以后怎么能够服众，我怎么能够放心把集团交给他。”

一帮年轻人肆意喝酒、玩游戏。微醺的时候，秦霜跟朋友挤进了狭小的舞池，柏原不知去向。

“咦？不等秦霜吗？”明岚舒四处张望，没看见人。

明岚舒则趴在桌上，盯着酒杯看得出神。杯中的液体在变幻的灯光下，时而夜一样紫，时而血一样红。迷离清醒间，将醉未醉时，世界仿佛隔了一层纱，些微的不真实。

好看。

夜店的二楼有包厢，沈翀今晚的局设在这儿，率领京州的一帮公子哥纸醉金迷。中途他走出包厢接了个电话，手撑着栏杆，眼神漫不经心从楼下飘过。

沈翀把手机相机的焦距放大数倍，为了在这幽暗光线下拍出清晰照片，他特意开了夜景模式，耐心举着等快门转足7秒。

许绍恒在那端明显顿了一下，问：“你在什么地方？”

沈翀打开微信找出某个头像，把照片发了出去，又不怀好意地打了几个字：行情不错。

音乐声音嘈杂，她握住手机紧贴在耳边，连着喂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在明岚舒面前晃了晃：“柏原和几个朋友在cb，问我们要不要去玩会儿？”

音浪席卷过来，明岚舒喃喃：“跟朋友一起在cb。”

重低音震开，想要听清楚对方的话，只能交头接耳。他问明岚舒在看什么。

“她遇到另一拨朋友，正好有事要谈。”柏原说完，拿上明岚舒的包起身往外走。

柏原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柏原只用了一秒钟就组织好解释的措辞：“跟她比，你只能算个小孩子。”

画质果然很好，足以看清楚目眩神迷的霓虹灯下，明岚舒含笑的唇角。

深夜的夜店里灯光昏暗暧昧，英俊的dj站在音控台后面打碟，制造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酒精和烟草混合着尖叫声尽情地发酵。

许绍恒把手机揣回裤兜，摸出了一支烟。火机打出耀眼的小火苗，深吸一口，燃着红光的烟头一丝一丝往上吞没烟纸。

自露台放眼维港，夜愈深华灯愈浓。浅湾里停泊的帆船，氤氲在湿漉漉的水雾中，被衬得好似很孤单。

秦霜坐直了身子，反问：“你后悔吗？”

有人坐到了身边，她依稀记得是柏原的一个朋友。染着叛逆的银发，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狭长的眼睛。

一楼角落的卡座上，女孩漂亮的侧脸让人过目不忘。他这个电话打了二十分钟，卡座上的这对潮男美女也凑在一起聊了二十分钟。

明岚舒双颊泛红，看起来有几分稚气：“是啊，我很喜欢呢。”

秦霜看出明岚舒内心的矛盾纠结，没继续追问。

“fiona说你要跟我道谢。”

下一秒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低哑温和如羽毛拂过耳畔，让她的心跳蓦地停了一拍。

明岚舒跟上柏原的脚步，忍不住发出疑问：“留她一个人，安全吗？”

她一直在赌。

她走回卡坐看见柏原正靠着沙发抽烟。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凑过去说：“你觉得明明这个名字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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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岚舒面前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她趁机从搭讪中解脱出来。走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按下了接听键，后知后觉这个陌生的号码的归属地是港城。

雨已经停了。

明岚舒听到许绍恒在那边笑了一声，然后淡然道：“那好，不打扰你。”

心一瞬间纷乱起来，明岚舒调动脸上所有肌肉，让笑意通过手机听筒传过去，跟他说谢谢。微醺时刻，嗓音懒懒的，有别样的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