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我后悔去救那个孩童了。

他要找到祁九琏。

不安的心平息了一瞬，随后猛烈跳动。

脑中一直在响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声音：“救桑葵——救桑葵——”

每一步，都是他与世界意识抗争胜利的成果，每一步都是他以自伤的代价，换来了自我意志的坚定。

世界意识在干扰他的感知，强迫他去救桑葵。

胸口处的窟窿里血还没止住，他的腰背再度溢出血，伤口悄无声息地出现，却根本没有人在他背后捅刀。

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一直坚持到现在。

楼煜继续向前，循着搜寻到的气息，艰难地迈出一步。

现在，她的半边身体破碎，只能睁开一只眼睛看陆浔知。

楼煜抽出刀，猩红的眼睛盯着这群死士，仿佛回到了前世，他被控制去救桑葵，被围攻之时，境遇也是如现在这般，周围只有他一个人抵御攻击。

他的身形诡异，每迈动一步，都要耗费很久一段时间。

好疼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很快赶过去，去救祁九琏。

楼煜操控骨刀转化为骨链，绞住这群死士的胳膊，他劈手夺走死士的刀，一把割断死士的脖颈。

心脏猛地抽动，无形的丝线绞住，鲜血淋漓。

这一次，他不会再被世界意识控制去救不相干的人。

阿爹都不会让我受伤的，我只要一受伤，阿爹就会心疼地抱着我，哄我。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留一个活口。

契约没断，她还没死！

拖在地上的骨链沾满了血，浓稠的鲜血顺着他胳膊上的伤缓缓流淌，滴到骨链上。

他死死咬着牙，承受契约转化过来的伤痛，一步一步，每一步，都会留下血痕。

他在找祁九琏。

一次次的伤被转移到他身上，他必须要快点找到祁九琏，赶走她身边所有的危险。

数不清的尸体堆积，脚上踩到一具尸体，楼煜顿住了脚，低头去看。

眉心的莲花印记开始燃烧，温度滚烫，纹路却在一点点消散。

楼煜的脚步忽然一顿，朝着反方向而去。

鲜血蒙盖了他的眼瞳，一滴一滴洒落。

他要带祁九琏离开这。

陆哥哥，我怕疼，真的好疼。

他看不到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但他知道，他必须得杀光了这群狗东西。

那样就没人帮她承受伤害。

地感知到身体粉碎的声音。

和梦里一模一样。

桑葵睁着那只带血的眼，喉咙里的话淹没在空气中。

他开始庆幸自己早在七日前与祁九琏缔结了契约，要是留到明天成婚之时，怕是再也看不到她了。

有死士挣开骨链，朝着他挥刀，楼煜躲都没躲，被砍中肩膀，召回的骨链成刀，就着死士靠近的距离，捅穿死士的心脏。

他的命由自己掌控。

死士齐齐围攻过来，刀枪棍棒无一不是裹挟着巨大威力。

骨链被他收回来化作刀，由他的意志力控制，在自己身上再划下一刀。

她就真的死了。

视线猩红一片，他都分不清眼前是红还是黑。

可是这一次，没有阿爹抱了。

但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找到她，保护她。

他要救谁，他自己说了算。

痛，令他清醒，身体立刻调转，继续往自己要去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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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梦里自己挡下这一击，躺在沈清珩怀里，说自己疼，好疼好疼。

但那不是祁九琏。

“我好疼啊……”

他身上的伤没法短时间愈合，新伤加重，他就会死。

终于，他看到了成群的死士，感知到他的靠近，一批死士转身，直直盯着他。

沈清珩抱着她，一直在说，他会救她的，要她忍一忍。

与她结下的契约今晚一直在生效，浑身多出来的伤告诉他，祁九琏现在很危险。

“陆哥哥……我好疼……”

骨刀甩出，他的身形朝前奔跑。

楼煜呕出一口血，再次在胳膊上划了一道，刺痛令他清醒。他还在抵抗世界意识的控制，眼前已经模糊到几乎看不清。

她好像看到他绝望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