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速度飞快，腿在抖，但他跑得很稳。

楼煜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听到她那句话时，前所未有的恐慌袭卷了他。

镇上的小孩在里面读书，她就在后面理书籍，先生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

“都是给你的。”

因为知道楼煜在照顾自己，心存感激，所以才想着要帮楼煜一起赚钱，好意被拒绝，心里难受。

楼煜不明白，为何她去书院打杂，却是要买糖葫芦给他吃。

什么太小了，他也没比她大多少啊。

“阿娘以前都不让我吃糖葫芦的……”

他把菜盛出来，正要出去，人已经风风火火跑进来了。

祁九琏嗯了一声，把糖葫芦裹好，待会给楼煜吃。

祁九琏气得一句话没和楼煜说，把碗洗了，跑房间里盯着剩下的糖葫芦，想把糖葫芦全吃了，不给留给楼煜。

你不会死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太小了。”

“为什么不让我赚钱！我也要赚钱养你。”

刚说完就被楼煜拒绝，快得祁九琏猝不及防。

“你可不可以不死，一直陪着我。”

三年过去，他张高了许多，身形挺拔，宽阔的背部稳稳背着祁九琏。

日子过得很快，楼煜去祭拜了容兰，回去后见祁九琏反常地没去书院，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祁九琏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愣了一下，接过糖葫芦却没有吃。

“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又买了一串糖葫芦，带回去，等祁九琏晚上回来，给她吃。

几日前祁九琏与他抱怨说，总在家里待着无聊，她和镇上的小孩约好了去玩。

但她没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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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的时候，脚步声响起，还未走出灶屋，就听见她欢快的声音。

他接下了这串糖葫芦，把自己买来的糖葫芦藏起来，没有立刻给祁九琏。

楼煜微微一愣，不知想到什么，过了会才回答她。

吃饭的时候，祁九琏主动和楼煜说：“我和你一起赚钱吧。”

他也没有家人了，他们都没有家人。

“楼煜，你也会死吗？”

“起来吃饭吧。”

楼煜在外面看了许久，最终选择当做没看见。

“你不吃吗？”

想了会，双眼一亮。

她仰起头，眼睛里又蓄满了泪水。

敏锐地发觉她转态不对劲，走近她身侧，鼻尖嗅到丝丝血腥味，立刻去问她怎么了。

他摇了头，祁九琏吃第一颗糖葫芦时，他还紧张了一下，那是安神丸。他把糖衣融了，裹在安神丸表层，她没吃出来。

“那我不去了，这个你吃吧。”

祁九琏胡乱擦了眼睛，看到糖葫芦瞬间精神了。

实则是来书院打杂，赚钱。

“楼煜！我给你买了糖葫芦！”

祁九琏不服：“你就比我高一个头！”

祁九琏，你不能死。

祁九琏吃完前三颗糖葫芦，剩下的给楼煜，楼煜没接。

阿娘不在了，她没有亲人了。

每天他都会抽出点时间去书院看她，没有人知道他来过。

楼煜大脑空白了一瞬，双臂抄起她，抱着她就往医馆跑。

。”

祁九琏想不通为什么楼煜不让自己帮忙。

龙潭镇上的人对他们都很好，楼煜也知道他们是在可怜他们，他越发地努力赚钱，尽可能给祁九琏最好的。

她把糖葫芦往楼煜手里一塞，飞速跑出去，不给楼煜拒绝的机会。

视线里的人抬起头，眼泪哗啦啦掉：“楼煜，我肚子痛，我还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灶屋里看到楼煜，把糖葫芦递给他。

此后从未问过祁九琏出去都做了什么。

她拿着糖葫芦去找楼煜。

楼煜笑了，慢吞吞说：“小孩才吃糖葫芦。”

“我不会死的。”楼煜抬手，学着容姨那样，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样的动作一次比一次熟练。

这个世界，除了祁九琏，他便没有认识的人的，也没有人会像祁九琏这样，与他亲近。

没过多久，楼煜就在书院里看到了祁九琏。

一转身，她一把举起糖葫芦，笑得灿烂。

楼煜张了口，说不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