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仪满头雾水,分外不解。下一刻,刘昀让她的食指按上小巧的悬刀,只听嗖的一声,一支象牙签大小的袖珍木箭激射而出,正中篓子,在篓子腹部开了个小口。
陈纪今年六十又一,膝下存活至今的只有陈群这个幼子。最近几年陈纪一直在家中著书,教育幼子,潜心专研学问。
刘仪的眼一下子睁大。
陈纪道:“若我返京入仕,你可前往陈国……”
不管是谁劝说,刘仪都不曾改变自己的想法,多年来坚持己见。没想到离开陈国不到三日,她就改了根深十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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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昀耐心等待,像安抚受惊的小猫一样摸着她的鬓发,终于,在抚摸第五下的时候,刘仪抬起眼,坚定地看着长兄。
“听闻,主门放了一支车队入城,据说是颍川荀家的人。”
刘仪低声说了句“不怕”,但抓着刘昀衣角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长文,世间诸事,均逃不过一个‘身不由己’。为父身后站着一整个陈家,不是一句‘不想去’,便能不去的。”
刘仪靠坐在床柱上,惊讶地看着手中只有两个巴掌大的盒子:
陈群应下。
“怎么了,摇摇,是不是害怕?”
家门将至,一个穿着陈家杂役服饰的人快步跑来,像是有什么重要消息需要汇报。
刘昀一听就明白妹妹在想什么。他弯起唇角,让刘仪扣住迷你的小弩,托着她的手,对准墙角一个空了的竹篓。
“许是有事。”陈纪下车,对陈群道,“我去看看世子和乡主。你若得闲,可先去拜访进城的荀家人。”
阿父年事已高,可否告假?”
话说到一半,骤然停止。
这竹篓是刘仪从自家带来的,原本用来装放玫瑰、萱草等香味的胰子,如今里面的胰子都被刘仪赠给了陈家女眷,这篓子便空了下来。
因见了血,刘昀让人给刘仪煮了安神茶,看着她小口喝完,才替她掖了掖被子,准备端着碗离开。
……
陈纪便停下话语,等仆从跑近,缓声询问:“出了何事?”
陈群讶然:“莫非是文若?可是……”
“打开看看。”
对上长兄平和而包容的目光,刘仪认真思索,坚定地点头。
再加上长子七岁那年险些夭折,之后凭借常年习武才逐渐变得强壮,刘宠更加坚定这个想法,不管家中的男孩还是女孩,都要求一块练。
“这是?”
陈纪摇头:“只可惜你四叔早亡……”似说到痛事,他顿了一顿,
刘昀将碗递给侍女,蹲身弯腰,轻轻摸了摸刘仪的云鬓:
“阿兄,我想学弩!”
“是,我要学弩。”
因为东西太过小巧,刘仪以为这只是一个模型,在高兴之余,又有几分失落:
颍阴位于许县的西部,若从雒阳南下返乡,不必途径许县,如果那支车队真的是荀彧的车队,为何不直接返乡,而是先入许县?
带着未知的期待,刘仪打开盒盖,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直迷你精巧的手/弩。
“你可想好了?”
秦汉,士人尚武,刘宠又善弩射,便也从小要求自家的孩子学习武艺,修炼弩技。
刘昀闻言,立即让人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接过来,放到刘仪手心。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两眼亮闪闪地望向刘昀:“阿兄,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摇摇是刘仪的乳名。因她刚生下来的时候喜欢晃动手臂,特别可爱,取名黑洞的陈王夫妇难得起了个正常的小名。
“阿妹,借篓子一用,回家补你一个。”
刚刚转身,就被拉住衣角。
陈群神色忡忡。
刘昀一笑:“弩比弓弦更难拉开,未经臂力训练者,即使是一石的弓,通常也难以使用。虽然这把弩形体小、杀伤力低、射程不足,但用于近体防身,通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按照他的观念,决定拥有自保之力绝对称得上是一件好事。但刘昀没有用自己的想法影响刘仪,只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向她询问:
但可惜的是,从来乖巧的长女说什么都不肯练。刘仪只喜欢读书绘画,对习武一事说不上反感,但就是坚定地排斥,认为习武浪费时间,有那蹲步挽弓的功夫,她都能多看一车的竹简。
“多谢阿兄,我很喜欢……”
刘昀猜想她或许是亲身经历了危险,知道自保能力的重要性,所以纠正了过往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