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不要……”滕琮明闷声窝囊道。

冉步月：“……”

冉步月从卧室里走出来，穿着和舒枕山同款的宽松家居服，长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毛毛糙糙地垂在左肩。

“算了吧。”

如果舒枕山是恶犬，冉步月就是唯一能控制他的主人。

“写啊。”冉步月说，“不会道歉？”

最新一条内容，是滕琮明去参加某个公益慈善活动，被颁发了“慈善青年”的奖项。

滕琮明赔笑道：“这个……我发布任何东西都要和集团相关部门商量的，也需要他们的同意。我回去立刻就写，通过部门审批后马上发……”

滕琮明还在念叨“对不起”, 他面朝冉步月, 双膝半弯, 摇摇欲坠, 眼看就要跪到地上了。

“闭嘴，你太吵了。”舒枕山沉声道，带着不加收敛的戾气，“里面有人在睡觉。”

吧啊啊啊——！”

滕琮明先是一惊，花五秒处理和理解了看到的一切，接着被深深的后怕淹没。

滕琮明看向舒枕山身后——

脚步懒散，满脸困倦，好像刚刚被吵醒。

冉步月：“现在就发。”

舒枕山当然也没动。

滕琮明浑身发抖。

舒枕山嫌弃地皱眉，钝刀只蹭破了点油皮，连血都没见，滕琮明已经叫得跟杀猪似的。

滕琮明：“……啊？”

冉步月冷声打断他：“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冉步月俯视着他，语气很平静：“首先，给所有应该获得赔偿的员工和家庭进行补偿；第二, 公开承认所有错误，发表道歉信，并且自觉接受调查；第三…要你们集团正视事实，十年前我父亲的事故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要给他道歉。”

滕琮明点开编辑，面对空空的输入框，半天没打下去一个字。

回想起曾经滕琮明把自己堵在角落里时, 他脸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大权在握的、丑恶的嘴脸，与眼前这张惊惧交加的脸重叠到一起。

何其讽刺。

“算了。”冉步月平淡地说，“我不想让他的头发掉在地毯上。”

冉步月没有去扶。

滕琮明很快就认清了形势, 现在这屋里有决定权的人竟不是舒枕山，而是冉步月。

冉步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滕琮明只犹豫了一秒，哀求地看着冉步月, 带着哭腔说：“冉先生，我知道错了, 我以前做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我向你道歉！我真的错了, 对不起……”

舒枕山把玩了一下镶着宝石的匕首，有些焦躁：“还没开始，他就把你吵醒了。”

滕琮明点头如捣蒜：“好的，我都会落实的。”

“很脏。”

滕琮明没坚持住，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到了冉步月面前。

舒枕山动作不停，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冉步月伸手拍了拍舒枕山后背，带着安抚意味。

滕琮明身子一僵，他也没想到自己真跪下了, 干脆眼睛一闭，索性豁出去了，道：“请原谅我！”

冉步月：“我可以原谅你，但下跪没用。照着我说的做才行。”

男狐狸精

“听不懂吗？”冉步月说，“现在，拿出你的手机，发道歉声明。”

舒枕山恐怖的力道便松了些，滕琮明喘了口气，面带感激地仰头看向冉步月。

舒枕山动作停顿。

滕琮明立刻道：“您说, 我一定做到。”

他居然在舒枕山面前那样贬低过冉步月。

冉步月和舒枕山睡在一个套间里。

舒枕山面无表情地揪起滕琮明的脑袋，不满地说：“你还是把阿冉吵醒了。”

似乎位置转换，曾经的霸凌者成为了被羞辱的那一方。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古老且公平的反击方式, 但冉步月突然觉得很无趣。

在两道视线之下，滕琮明硬着头皮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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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最亲密的那种关系。

“其实这都是你们早就应该做的。”冉步月冷道，“根本不应该要我来说。”

滕琮明闭紧嘴，像只菠萝一样被舒枕山提在手里，绝望地感受到，他那刚做好帅气发型的头发被一根根切断……

他好像变成了和滕琮明一样的人。

身后忽然传来青年怏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