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百吉没有坏心,顶多是想知道梁道玄对沈宜的看法,好从中平衡自己的位置,梁道玄知道夹在当中的差事从来不易,于是宽慰道:“公公手段高明玲珑,与我又是交心。起初的刚到这宗正寺,还要公公提点,公公也没嫌弃我问这问那,这要是沈大人,不得眯着眼睛冷冰冰盯我两个时辰?”
因在御花园太液池,辛百吉不好笑得太放肆,但眼泪也还是在竭力忍耐中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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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这样驻足良久,也已被宋福民远远瞧见,他制止了行刑,领人疾步来拜,声音平静恭敬:“奴才拜见富安侯,见过辛常侍。”
辛百吉似是抱怨又有些试探的口吻让梁道玄听出了他对沈宜的不满。
反倒沈宜赏罚虽然都有些爱走极端,却能权略过人,治下有方。
成年人官场上的交往不免存在利益交换,他梁
然而……
沈宜看上去温温和和,实际阴鸷可怖,宫中人尽皆知,他辛百吉如今算半个宗正寺的人,跟着梁道玄讨生活,背后说两句交心的话,倒也不那么怕。
此人做事,牵累过长公主,即便沈宜重用,也不肯他在留在后宫了。
“在你手里丢了,追责只能到你,你若看到有异样之处,要尽快秉明宋公公。”梁道玄见他一把骨头瘦瘦的,不合身的太监衣服直晃荡,大概是打得狠了,袖口里正往下滴着血,于是又道,“宋公公,他说不是,有查过可能是别人所窃么?如若有人行偷盗之事,那他应该只是失职之过,应先罚俸,再做查验。”
宋福民一点也看不出对梁道玄的介怀亦或其他情绪,说话平淡而顿挫:“启禀侯爷、辛大人,奴才处置过错宫人,叨扰贵人,死罪死罪,万望饶恕。”
“一月里丢失器物超过三件。”
“大人说得是,奴才知罪。”宋福民听了没有任何不平,立即叩头请罪,梁道玄只是略微摆手,让他带人下去,好好到内侍省去盘问。
“他犯了什么错?”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需要指摘的地方,梁道玄不打算置喙别人在规则范围内的个性使然,也不多絮语,只道:“陛下有时会经过这条路。”
从性格上,这两人本就合不来。
这话说得惟妙惟肖,沈宜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来,只不过他可不敢罚到梁道玄头上来。
梁道玄想了想,忽得笑道:“辛公公,你这和一个上司说另一个的不是,不怕我最快么?”
沈宜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与其说嫉恶如仇,不如说睚眦必报,颇有当年战国名士范雎之“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行事作风。
宋福民微微一滞,很快带笑答道:“托沈大人的器重,奴才从后宫调至中朝,管理此际的仓房库用,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大人责罚。”
待人都走了,辛百吉才开口:“国舅公允,可是宫中最近愈发多这样的酷吏,真是……”
的乌云,在自己脑袋顶上落下雷雨来,淋湿倒不怕,怕的是暗藏惊雷,转瞬成灰……
他恭谦的低着头,梁道玄心中却十分不平静,回想当日清醒,眼前的少年虽然并不无辜,却也一双眼里尽是赤诚与干净,一心想着护住心上人,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沈宜的面说谎。
这样正常,辛百吉是个和事佬,天生爱做调停的活,说难听了就是有些磨叽,家长里短,说起来没完,也能耗下去。他适合来宗正寺和自己做这些家私的差事,且不得罪人,脾气又好。可如果在内侍省,这样的个性是吃不开的。
“你如今在哪里当差。”梁道玄问。
“所以公公不用那么小心,要是公公觉得沈宜做事太过,我和太后说一句,让她提醒一下就是。”梁道玄在笑过后说道,“沈大人性子有些高深,我与他来往的少,如果他办事公允,咱们就暂且看看。若是不妥,还有辛公公从旁提点不是?您办事的老辣厉害,我是晓得的。”
他语气是玩笑的,辛百吉听着也笑了:“难不成,我还怕国舅爷给我去告状?您哪是这种人啊!”
“奴才该死,奴才明白。”宋福民反应极快,立即明白梁道玄让他不许在这里责罚宫人的话。
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是:先上肉刑,宫中也没有这个规矩。
“起来吧。”辛百吉不知梁道玄还愿意不愿意同此人说话,干脆自己开口,毕竟论宫中常侍官阶等级,也就只有沈宜能和他摆摆谱了。
梁道玄听完招招手,被打的小太监摇摇晃晃上前,哭着叩头:“国舅大人,不是奴才,奴才没有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