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年轻，不过你这个年纪，也是该考量考量赐婚了。咱们朝有制度在, 一大批等着赐婚的亲贵，不如一并在此次甄选里看好，也让太后为你寻觅一佳人良眷，怎么样？”

梁道玄散朝后心情好得很，一是为这防守反击的效率实在是高，二是为了小外甥的本事见长，语言艺术已进入到可以独自与朝臣对话而不受挟制的阶段。

霖也是得自梁道玄真传，明明很是刻薄的话，却说得极为老实憨厚，还能笑出来，“这事儿，朕有点想不明白，今日朝会先散了，诸位爱卿同朕一道想想，到底为何？”

梁道玄并不言语, 姜玹到底年轻操切，忍不住追话：“这样的事他同我说了，就是有些把握在的，可见已然联络好了。国舅, 他们会不会已经是勾搭成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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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则与他先前所言一致，好些宗室适龄子弟未有婚配，有些已屡有封王上书至宗正寺，希望能得太后荫庇赐婚。倒不是自己和妹妹专横到人家结个婚都要管三管四，而是这就是宗正寺和皇帝一个

梁道玄说得是实话, 也是发自内心为姜玹着想，但他语气松弛恍若打趣，听得姜玹耳根都是烧铁样的红, 整张脸往外冒傻乎乎的热气儿，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灰溜溜，竟跑了。

梁道玄笑着领他边走边道：“是不是勾搭，成不成奸，现下说都还为时尚早, 我不是早就教过你, 静可制动, 不如且看看到底如何, 再做判断。”

真好。

“当班要有当班的样子，你看你，冠头都歪了。”

“那……择后只是一时托辞？”姜玹奇道，“陛下不着急吗？”

说得姜玹有些不好意思，经过几年前的事，他素来奉梁道玄的话为圭臬, 只窘迫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来道：“我也是着急……”

“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舅，怎么样了？”姜玹顾不上这些，拉着梁道玄就往僻静的后斋走，这里四下无人，他也忍不住追问，“他们……真是这个意思么？”

见到梁道玄来了，他立即笑出灿烂的春光，丢下笔，一遛弯跑出来，跟小时候一个毛躁的样子。

其一当然是皇帝确实需要在这个时候拿出姿态，若真有孩子喜欢也能过妹妹这关的好姑娘，自当为天下之后，坐镇凤位，辅弼皇帝，这是首要考量的事情，也是整个策略里的重中之重。

梁道玄笑道：“多亏洛王世子百日那天后，你来告知我，这我才预备好了后手，今日必然是不会吃亏的，你放心好了。”

梁道玄忍不住给姜玹正了正帽，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话里免不了有些操心的意味。

他本是皇亲国戚，祖制在身，不能随意入朝参政，也不能取功名入朝班，但一些文书上的闲散清贵差事，还是要有些倚重的。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示意沈宜，沈宜站出一步，扬声：“朝毕，叩首。”

耾耾雷声（三）

梁道玄自行宫出来，没立即回宗正寺衙门，反而是绕了个路，去到兰台，广济王的弟弟，原来的小世子姜玹，正在这里领着一份历练的闲差。

梁道玄听罢忽得笑了：“这是什么词, 你在国子监太学就学了这样遣词造句么？往后编书出去天下刊印, 也这般措语于世人？”

梁道玄忍不住笑，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看似温情的打算，其中也有一石三鸟的谋划。

当然，得意不能忘形，这只是个开始。

兰台掌府库书籍，姜玹正在这里学习编纂书籍，十分刻苦。

“国舅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当然放心！”姜玹忘了前一刻自己是怎么催促的，先笑过后，却又不禁忧虑，“那日王叔同我暗示，希望我王兄能一道上书，请立小世子，虽然他说得国不可一日无继似乎也有些道理，可这些年我在京中，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心头有数，该懂的忌讳的，自然也清楚明了。我王兄必然不会答允，我也不会眼睁睁瞧着国舅你腹背受敌，你是我家的恩人，我兄长和姐姐都要我唯国舅马首是瞻，于是便第一时间告知国舅当务之急。今日之事，我说了却也觉得蹊跷，陛下又不是生不出孩子的老皇帝，他们到底在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