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许镜生总说自己用不上, 原来是根本不会。不会吃饭睡觉, 根本不知道休息是什么, 也不知道食物是什么味道。

在许镜生眼中，谢无乘的半边身子都在光里，连发丝都染上了金色。而谢无乘一直注视着那双被微光晕染的眼睛，暖意漫过眼底霜色，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要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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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乘在他入睡后几乎一刻也没多待就出了门。

他吵，垂下眼不看他：本来就不需要，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许镜生被谢无乘带进房间，直接带到床榻前，被一双手摁着肩膀坐下。

于是他心下一沉，抬手将许镜生的眼睛轻轻盖住，睫毛轻轻扫过手心，感受到主人懵然的情绪。

谢无乘没来由的觉得有些落魄，他在门口的三节台阶上来回踱步，阳光从东边偏移到西边，谢无乘坐在台阶上，路过的风吹起衣角，也将他的烦闷暴露无遗。

许镜生平淡的收回了目光，抬眼看他：如果我真的睡不着，你准备让我一直躺在这里吗？

如果染上了呢，他的头发会变黑吗？会因为失去工具的利用价值被天道抛弃吗？

他忽然有些后悔把许镜生带下来了，因为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太难预料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要怎么教。谢无乘似是有些苦恼，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支起来撑着床榻，身体自然而然的往前倾斜。

你先试试，我不打扰你，如果不行再说。

听见这句话，谢无乘忍不住笑出了声，脑袋靠在榻上，手指绕着一缕银丝，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因为我们生来就会，会累，会疲倦，会懒怠，这时自然而来就睡着了。

至于情感，等许镜生学会的那时他应该已经死了。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许镜生感到难过，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之前所有人包括他都以为许镜生是看不上世俗的一切有些自持清高。

谢无乘看他这么言听计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也蹲下身，手搭在床边, 和许镜生几乎平视。

许镜生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说什么，就被谢无乘按着肩膀推倒在床上。

谢无乘握着许镜生微凉的手，发自内心的打了个寒颤。不愧是九重天唯一的神，这日子他一天都过不下去，许镜生竟然过好几万年甚至更久。

谢无乘微微俯下身, 认真道：教你、睡、觉。

谢无乘：然后你就只需要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等着睡着就好了。

谢无乘想起许镜生的外貌，一尘不染的头发和眼睛，是否也是因为没有沾染世俗的情感欲望。

生来就是神，没人和他说过怎么当人。

窗外阳光明媚，细碎的光穿过层层花窗，轻盈的笼罩着两人。

院子空荡荡的，阳光毫无保留的铺满整个地面，从天上看，像一汪金灿灿的温泉。

许镜生：你说起来好像很简单。

很奇怪的感觉, 但许镜生一时也说不上来。

当然不是，谢无乘呼出一口气，才把刚刚被美貌晃神的思绪收回，但面对许镜生又实在很难不分心。

他抬头，没什么波澜的看向谢无乘：你干什么？

但在今天谢无乘才知道许镜生是真的完全不会，难过之余又觉得惋惜。所谓天道之子，拥有天下最强的能力，只是被作为一把锋利的兵器。

许镜生眼前一片漆黑，闻言便点点头，没什么情绪的闭上眼睛。他答应了谢无乘，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都能满足。

不过这样，谢无乘倒乐意将所有事物都教他, 让他体会一下三千世界的瑰丽, 三界并不是他口中的索然无趣。

这不一样, 谢无乘急得站了起来, 拉起许镜生的手就往房间里走。

许镜生侧着头和他对视，缠着他的脖颈散落一床，和他的眼睛映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