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军粮被停，楚家军早就生了反意，若是天下大乱，楚家军前程如何，还真是不好说。

因楚洵如今并未成婚的缘故，至真子只当阮蓁是楚洵的侍妾，是以用小夫人相称。

至真子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老神在在地道：“也只是缓和而已，若要国公爷安泰无虞，却是应该及早离开这位小夫人，否则重则消减阳寿，轻则病痛不断。”

“不然你以为她能有命活到现在？”

实在难以想象，堂堂英国公府国公爷去给人做赘婿，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觉得滑稽。

不过，笑过之后，昌平又是满脸的担忧，他家主子该不会真的去给表小姐当赘婿吧？

等至真子离开了许久，昌平这才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房，口吻随意地道：“方才小人送表小姐出门，表小姐又哭了。”

如今楚家军的粮饷，虽在主子爷的筹措下得以为继，然这场仗还不知要打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三年，又或许更久，主子爷的安危关乎着几十万将士的生存，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子冒险。

“表小姐是秦王的女儿，如今秦王声势渐大，他日能否打入金陵也未可知，主子何不卖秦王一个好，放了表小姐？”

自从秦王破了嘉禾以来，朝廷连连败退，马上便要攻打姑苏，若是姑苏也破城，金陵便危矣。

方才主子爷让表小姐给他生孩子，昌平还担心他对表小姐余情未了，不过如今听得至真子的卦语，他也就放心了。

尽管命数有时候不过是无稽之谈，但万一就当真这么凑巧呢？

如今么，昌平扯了扯唇，主子爷这嘴硬的本事，是越发地炉火纯青。

至真子掐指一算，“若是这位小夫人，能在今年六月受孕，并于来年四月十六卯时出生，这个生辰八字的孩子乃十全命格，或许能够帮助父母亲通关。”

昌平却不是真同情阮蓁，不过是为了自家主子不被克罢了。

若昌平方才没有听到他同至真子的话，只怕还真是信了他的邪。

至真子道：“除非国公爷嫁给小夫人，也就是国公爷做小夫人的赘婿，如此一来，倒是可以颠倒阴阳，调和一二。”

好在，主子爷还有理智，不过却也不多，只听他又问：“我记得道长曾说过，若是孩子得以生在好日子，能够缓和一二？”

原本是没打算继续听壁角的，但如今却起了兴致，他倒是要看看，自家主子到底能卑微到何种程度？

“道长还是说说看，她何时受孕，才能生下这样一个孩儿？”

哪想主子却是油盐不进，且十分地嘴硬，“正因她是秦王之女，有皇室的血统，我才想让她为我生个儿子，将来没准能用得上这孩子。”

如今是五月下旬，六月就在眼前。

然朝廷却毫无反击之力，还指望着楚家军放弃守关，回来钳制秦王，任北边的辽国长驱直入，这等于是将江山拱手让给异族，楚家军自是不肯，不想皇帝却釜底抽薪，断了楚家军的军粮以作惩罚。

顿了顿，至真子总结陈词道：“也就是俗称的克夫命。”

毕竟，主子从来识大体，绝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业。

不是吧，表小姐如此无情无义，主子爷竟然还想同她再续前缘？

“若是如此，那便是天命难违，老夫也是无可奈何。”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龙也争日月，两王相遇必有一伤。老朽原是想着，若是这位小夫人的面相弱一些，想来也是无妨，不想她面相竟也极贵，这样的面相，这样的命数，不论她嫁给谁，都注定要被她克制。”

“表小姐也怪可怜的，从前再如何也是个官家小姐，出入都有人伺候，却哪里做过那些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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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主子爷竟巴巴地问：“那不知道长可有化解之法？”

话到这个份上了，主子爷总该清醒了吧，不想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我活那般长命做甚？”

君不见，和表小姐有过婚约的男子，主子爷也好，谢卿山也罢，哪一个有好下场？

先不说秦王如今并非正统，便是秦王登基为帝，帝王的外孙又不是孙子，能有什么用处？

楚洵不解问：“只是这生产之事，若是想提前，倒可用催产之术，然若这孩子是个性急的，提早生产，又当如何是好？”

昌平差点笑出声来，还好他手快捂住了嘴。

昌平将阮蓁送去院门便转回院内，刚到屋外便听得这一番言论，对此他是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