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里的成员陆陆续续到齐,十点半的时候,会议开始。
比起必须取得科研成果的老师,院长惯常站在长辈的角度看他,例行公事地问了些他工作的近况,话题便很快转到他家里。
陈嘉言沉默地收回目光。
原本是要进去的,听到姜晗说出“陈老师”时,路芢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会议末了,陈嘉言才略严厉地叮嘱:“校庆前我会再检查一次各自的进度。”
学生背地里议论老师的私生活已然很踩雷区,何况陈嘉言是他们的硕导,路芢昨天就差点完蛋。
景澄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现在还不是。”
他屏住呼吸,偷瞄一侧的陈嘉言。
他挠着头困惑,既然陈老师本来就和景澄没什么事,那他为什么还要说他没事?
群青长裙光华潋滟,乌黑的卷发倾泻如瀑,轻盈晃动时,令人错觉里面会飞出无数只蝴蝶。
对别人而言,难的是在非升即走的学院里站稳脚跟。
裙子是哥哥买的,赠品是哥哥的衬衫。
“嗯,估计这周末才会回来。”
无关的人不该伤心遗憾。
依照陈嘉言一贯的作风,会议很简短,没有与实验无关的一句废话——他在学院里广受好评,也不单是因为这张脸。
隔了几秒,才如梦初醒似的说,“过会儿再进去,别吓到姜晗和景澄了。”
但她期待的人显然既不在此时,也不在此地。
“你父亲还陪着龚书记在国外访问么?”
会议室外,路芢的脚谨慎地定在原地。
是动科院的院长约他吃午饭,现任院长同他父亲是故交,因此对他颇为关照。
对学生来说,期末不挂人平时好说话作风不官僚的导师才是难开的ssr。
路芢依言,轻手轻脚地退回到走廊上,开始迷茫地望天。
陈嘉言垂眸不语,低声道:“我没事。”
姜晗同她咬耳朵:“就下周五,那天全校都没有课,校庆时活动很多,礼堂有汇演和晚宴,哦,食堂还会准备蛋糕。来来,我给你看学校拍的无人机宣传片!”
视线的一角,瞥得见她纤长的背影。
她来实验室第一天,男生们就私下议论过她锋芒毕露的昳丽。
“不过,尽力做到自己能做的就好,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做学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压力不要太大,过于集中在当下的某点就容易崩掉。”他眼眸深深,语气很快地缓和下来,笑着道,“我在学院里还有些事情,散会。”
“咦?”
“啊啊啊!”姜晗露出姨母笑,“不是吧,景小澄,你居然在害羞吗!刚刚心里在想什么呀,梨涡都快飞上天了!”
“这个老齐,退休了反倒更忙了,捉不到人喝茶。陈董总在宜泽吧,我都听说了,hera电子要开新发布会。”
姜晗心念回转,很快便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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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内情的人会误会你和陈老师,不过我这种谈过恋爱的一看就知道,你可太公事公办了,没有感情,全是对打工的渴望。”姜晗往前探了探身子,“所以,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呀?”
被动听墙角的路芢听出了景澄话里的愉悦,那是种笃定又洋溢而出、可以感染到他这个纯路人的心情。
——不过,应该快了。
“你这孩子。”邹院长摇摇头,“最不像陈家人。”
但这个难点也被他的家世抹掉了。
但很快,话题跳跃到了景澄的“哥哥”身上,路芢惊愕地发现,昨天语气冷淡的女孩像换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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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身的男款衬衫穿在她身上,一样有洒脱随性的美,她本就高挑,橱窗里的时装模特也不过如此了。
女生们的茶话会到了尾声,路芢转过脸,朝陈嘉言做了个无声的口型:“陈老师?”
要有这么一个姑娘在期待谁的告白,路芢设身处地,假如她期待的是自己,那他会立刻把“你愿意吗”问出来的。
能在二十七岁当副教授并不算难,这个国家有十四亿人,如此庞大的基数下,有天分的人何其多,陈嘉言从不自得自己所取得的成就。
“都不是。”
景澄好奇地问姜晗:“姜晗姐,校庆在什么时候?宜大好像筹备很久了。”
“邹院长,集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母亲确实一直都在宜泽。”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轻巧雀跃,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