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贺明霁只庆幸,自己懂得不算太迟。
铂金底座两端,切割成锥形的钻石相对而立,中心处,一枚无暇的蓝钻在暗色中鲜彩夺目,甚至远胜耳链上潋滟的光泽。
“哪来的老土品味。”贺明霁笑了起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记住了。”
“玩得开心吗?”贺明霁凉凉地笑,“主人?”
有敲门声响起来,景澄不再多想,一连几天都窝在家写论文,她的大脑已经严格地划分出了优先级。
贺明霁无声地微笑起来。
她可能是和朋友走在一起,也可能在173英尺的钟楼顶上看湖光山色,又或者是沿溪去湖边拍大雁了。
“嘎?”景澄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爆红,方圆五公里温度开始呈指数上升。
再摸一下。
而他当时失望于她的离开,也减少了同她的联系,除了偶尔的通话,便只剩下定期打进卡里的数字。
贺明霁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圆型的金属,它恰好将露台圈住。
“这不是庾山那时候的机器人吗?”景澄摸摸对方的脑袋,它蓝色的“眼睛”闪烁了下,接着,贺明霁的声音居然在景澄面前响起。
路灯下,年轻男人久久地伫立着,直到露台上的影子飘飘荡荡地钻回去,直到房间的光彻底熄灭,直到保安的目光从狐疑变为同情。
但疫情后,伊萨卡第一个的春天来临时,贺明霁其实独自去了次rnell。
按图索骥,他坐在麦格劳钟楼下,看鸽子飞进飞出。
乡,一个“苦”字也不说。
他的目的地是宾州,齐光对当地某个小工作室的作品很感兴趣,贺明霁想收购它们,盯着这个工作室的厂商不在少数,竞争争分夺秒,贺明霁只能从行程里挤出三个小时。
快被阳光融化的几个小时里,贺明霁也想过还有一种可能——晒成蜜色的景澄从天而降,扮着鬼脸嘻嘻哈哈地说“surprise哥哥”,然后他就说“随便带我转转”,两个人和好如初。
从她的朋友圈,他窥见她生活的边角,高兴她过得好,又不忿她没心没肺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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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编钟的旋律声落在大草坪上,更远处,卡尤加湖露出碧蓝的裙摆。春日里四下都是光鲜的花与树,光鲜的男男女女。
景澄披头散发地钻出来,喃喃:“我这睡相也太差了吧,我哥怎么完全没说过……”
景澄顾不上回答,忍不住伸手又摸了下机器人的脑袋。
“现在的温度早餐冷得快,我可是六点就薅醒了苏老师傅。”电话那端,贺明霁再度开口,景澄玩得起劲,回应得很敷衍。
梦里一直在做实验,好不容易做完了,却发现口罩摘不下来——准确地说,是摘不完。摘了一层又有一层,景澄渐渐暴躁得手舞足蹈起来,终于,她大喘着气惊醒。
“主人,这是今天的早餐,请享用。”
那笑声毫不掩饰,胸腔的震动仿佛贴着她的耳朵传递,景澄把手机稍微拿远了些,又觉得这样很没出息。
“主人,不吃拉倒……”
“看来我选的时间刚刚好,去门口看看。”
贺明霁满身的疲惫便消隐了,他觉得在这样灿烂的春光底下,也许有一个和他闹了别扭的妹妹经过。
语言模块还挺丰富,再摸!
“隔着电话听起来有些失真,不过声音我仔细调过了。”贺明霁好整以暇地问,“像吗?”
景澄矜持地清了清嗓子:“早。”
还没刷牙!
“主人,请不要调戏我。”
面前一片黑暗,她反应几秒,意识到自己睡着睡着又全蒙进被子里面了。
请不要调戏我
“主人,请尽快用餐。”
不对,他看不到。
“起床了吗,妹妹。”隔着听筒,某人噙着笑的声音也似浸了糖,景澄的前额叶沦陷一秒,她迅速回过神来。
景澄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几乎同时,手机铃声跟着响了起来。
她轻轻地哼了声,拉开门,圆白胖的机器人调整视线方向。
“!”景澄半点困意都没有了,震惊地睁大眼睛。
“昨天就觉得你手上空荡荡的。不过,等你真说愿意的时候,再给你好了。”贺明霁很轻地亲了亲这枚戒指,“晚安。”
“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盛装在我家门口手里拿着花打算隆重宣布‘我提前出院了妹妹’。”景澄一边吐槽,一边打开门。
人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是非常容易自作多情的,幻想自己是哪部电视剧或小说的主角,命运的手总有一天会将对方推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