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过点心，太后也没多留裴良玉，直接将她赶回东宫，好好想想去了。

裴良玉从前，几乎从不在意这些小处,但从长乐宫出来后,她想起了一个,她一直下意识忽略的问题,她和齐瑄不可能永远不圆房。

这张嘴，玉儿到现在才算是真正领教了。”

“我还说你仍在清正殿中,不想，比我回来还早些。在看什么？”

“并不是，”裴良玉抬眼看向齐瑄，眼中神采奕奕，“只是方才在长乐宫中，被姑姥点拨一番，方觉我在有些事上，一直懵懵懂懂、自欺欺人，想了许多理由，最后竟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在想到这个问题时,裴良玉就知道,她已经欣然按着太后期待的方向而去。

齐瑄看她一眼，才带着几分迷惑道：“我总觉得，皇祖母有时看你，像是带着什么期盼。”

权势，让她离开了汾阳王府；权势，让世家贵女都只会称赞她的好；权势，让汾阳王亲口对她道歉，并视为亲女。

“有皇祖母在上头看着，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哪儿有我欺负你的时候。”

几乎是下意识的，裴良玉扫了一眼齐瑄的外貌身材，如果按着姑姥的逻辑走，纯谈利己，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不，不是。

“一本游记。”

“不过什么？”

裴良玉唇角勾了勾，只当没发现齐

裴良玉做出不在意的模样：“你可要当心了，我有姑姥做靠山，你要是敢欺负我……”

齐瑄不自主的在那手腕上停了片刻，才问：“累着了？”

没得到回答，齐瑄也不恼：“皇祖母待你，一向是最好的，不过……”

除了长辈对晚辈的善意，只怕太后也有些不甘心，没能碰上个好时候，只能居于宫苑中，便将心底的不甘寄托在她身上。所以今日福瑜才定下伴读，她便立刻寻了人过来传话。

进宫半年多，世家接连入局，眼看大势将起，她还不醒悟，太后应也有些急了。

“当初你喜欢范文晏，那是屈才，如今你做了太子妃，世家崛起又近在眼前，天时地利占尽，你爹因为你当年之事，都弃了闲云野鹤之心，成了世家入朝的第二人。你若先放弃了，哀家反倒要怀疑，当初是否看错了人。”

裴良玉想起太后的循循善诱，心底了然。

齐瑄听见她回来，便将书册搁在一旁,倒了一盏茶,往她惯常坐的位置一推,恰好就是她坐下后,伸手便能取用的位置。

“什么事？”齐瑄有些好奇。

见裴良玉坐下，捏着茶盏，却不肯喝的模样，齐瑄不由问：“可是这茶不合心意？”

或许她从前，不介意做一株生在暖房的花，可离开汾阳王府，她只更想站得更高。有站到云端，摘取日月星辰的机会，她又何必在其他世家的宅院里，做与婆婆妯娌争斗一府一房的管家权？

“你知道就好，”裴良玉看了一眼自鸣钟，便叫文栀去传膳，她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颈，由着袖子下落，露出一截如玉的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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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第五十八天

“不是什么大事，”裴良玉笑弯了眉眼，“但要多亏姑姥点醒我。”

她一直说着不愿生育,夸大幼时阴影,其间又有多少是因为不甘心与不爱的人生儿育女？若真是畏惧极了，在齐瑄应了她后，一碗药下肚，坏了胞宫,此生再不能生育,也省得在皇后面前再找理由,岂非更加方便？

期盼？

“姑姥一向不与你们亲近，免得招了皇上忌讳，从小只有我承欢膝下，撒娇卖乖，可不得把我当亲孙女看吗。”

福瑜很可爱，但有陈家支持的裴氏注定与颖侯府不可能共存。

在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问自己，当初家去之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只挑了齐瑄,真是因为那一二三四条的理由？

她到今日才终于肯正视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了齐瑄，是因为她从那之前，就已经变了，变得自私，变得现实，变得渴慕权势。

裴良玉一路思考着回到东宫，才进长平殿，就看到了正坐在殿中看书，已经换了家常衣裳的齐瑄。

太后并不生气：“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心性，哀家心里，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