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的？”小殷庆炎抬眼，一双血红的眸子瞧着女人毫无血色的面庞，“我想嬢嬢了，姨母，我想嬢嬢……”

但有人听清了。

因为没有实际感受过“母爱”，他可以大胆地去猜去想，认为那就是单独的爱他，不是因为别人的缘故所以才抱着他、哄着他、爱着他，只是因为他是他。

“不要放开我……”他呢喃道。

……

环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有个声音贴着耳边说道：“没放，抱着呢。”

他的姨母爱他，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父亲爱他，也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的舅舅爱他，更是因为他的母亲和姨母。

他就是那些感情的载体，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嗯。”

腋下伸过一双手，将他拉离停尸榻上的女人。殷庆炎惶然地抓着女人的手，尖声喊道：“不要分开我们！！”

“……会被拉走吗？”

可以不从母亲的怀抱中跌落吗？可以不被带离姨母的身边吗？可以追上抓住父亲远去的手吗？可以再也不看舅舅含着离愁的双眼吗？

都是因为爱他母亲，所以爱他。

稚童的吼声堪称凄厉：“不要将我和她分开！不要！！”

“不会，谁敢拉？我打他。”

停尸榻上的女人突然变了，变成了另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但殷庆炎知道那是谁，那是他的生母。

“我想你们……”

他的左手被谁的手紧紧握住。

那人就在他身边，跟他肌肤相贴，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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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摔下去吗……”

殷庆炎浑浑沌沌地睁开眼，看向脸侧那双什么感情都没有的眼睛。

殷庆炎很喜欢听一个故事，一个母亲带着他奔逃的故事。忽视故事那令人难过的起因和悲痛的结局，只看中间那段，人们反复提及强调重申的那段，是母亲因为爱他，所以才会带着他跑；是因为爱他，所以将他护在怀里，那刺穿母亲胸膛的一刀，才得以将血泼在他尚且稚嫩的脸上。

“不会，我抱得稳。”

“可以牵手吗？”

很小的一声应答，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身后突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即有火光照进来，有人大喊：“世子在这里！”

……真漂亮啊。

……能连心声一并听去吗？

那可不可以不要放开他呢？爱他的话可以不要放开他吗？

这人间到底要他怎样，才肯让他爱的人都不分离？

殷庆炎闭上眼睛。

“要喝点水吗？”那双眼睛的主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