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谢蘅摩挲着手中红玉猫猫玉佩，盯着纱帐顶思绪游离。

他甚至希望他们参与其中，这样，他就能理所当然的恨他们。

因为他们曾经说过，他们要一起度过以后的每一个中秋。

他明明可以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一辈子，却偏要去做那等要命的事。

答案是，他会。

‘你不是废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只要活的开心就好，我的功德分你一半’

那时候他觉得他疯了，疯的很彻底。

他避他们数年，起初是真的很气，每次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难熬时，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们，恨不得冲进宫将害他之人一一斩杀。

可他们却连让他恨他们的理由都不给。

但前提是死后能上天。

那一刻，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但当他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后，他却笑着说，如果他回不来，他也算是天上有人了。

他是专门来京都找他辞行的。

直到去岁，他知道了自己原来时日无多，他那时第一反应是解脱。

‘我不过一介废人，混吃等死，无功无名，有什么值得你浪费功德’

可当冷静下来，他便又没了这个念头。

也是那时，他突然想起了少时的理想抱负，虽然已恍若隔世，但似乎也不是不能去试一试。

在那个疯子离开时，他说，如果他先走，他也会保佑他平安归来。

可他不知，他只有十年了，他们两个还真说不准谁先死。

那一天厨房送过来的月饼，总有几块来自宫中。

但后来他又想，那件事，他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每年中秋他们都在明王府外最近的客栈里枯坐半日，子时后才离开。

他只后悔，不该进宫。

谢蘅唇边划过一丝讥笑。

凭什么只有他一人过的不好？

他其实心中一直都很清楚，这些年谢邵谢澹二人对当年的事愧疚难安，也都始终无法释怀。

知道谢邵每日为他抄佛经祈福，与皇后娘娘离心；知道谢澹因此不再对贵妃抱有期待，记恨上贵妃时，他很愤怒。

对于那些年的他来说，他们内心越愧疚，越不安宁，他便越高兴。

‘你怎么知道你能上天而不是下地狱？’

大概是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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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天上保佑他，平安康健。

诸多愤怒，崩溃，恨，就这么循环往复的折磨着他，

但若重来一次，他会救谢邵吗？

不必再受病痛的折磨，于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阮贵妃想害太子，皇后想利用他保护太子，而他救人心切，因此落得一身病痛，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么？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与他们二人没有关系，他们都不知情，偏偏害他的又是他们的至亲。

他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吧，再难熬也不过十年，熬完了就解脱了。

身体可安？

然就在那时，玉明淮出现了。

‘那我尽力挣功德，去天上保佑你’

他说他走南闯北多年，不忍再见民生疾苦，他想为东邺做点什么。

若是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进宫！绝不会去认识他们！

水底里有人，见落水的是他才没敢动，若是他不救，谢邵会死。

。

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