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中一片笑闹之声，而此时北五所秀女的住处，石英儿看着自己被泼了水的床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若是朕不是皇帝，是个穷书生，要指望着你的嫁妆银子过日子，你还会对朕这般温柔体贴吗？”

然而如今，她却嫁到了这世间最大的家里，管着比她额娘更多出数十倍的事情。

太皇太后的话，让康熙思索良久。

康熙被太皇太后问的哑口无言。

若是有一日，后宫中的嫔妃从军的从军，经商的经商，做学问的做学问，那她们还能像现在这般眼里只有他吗？

被自家皇贵妃调戏了的康熙奋起反抗，伸手握住佟佳皇贵妃的脚踝，“先让我来瞧瞧，夫人这脚到底用不用洗！”

是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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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敢情好，小生今晚便好好伺候伺候夫人，”

当她们不再需要依赖他生存，那他还能如现在这般高高在上吗？

“男人的雄心与成就，从来都不该建立在女子的牺牲上，你啊，回去慢慢想吧，”

佟佳皇贵妃忍着笑将康熙推开，叉着腰道：“穷书生，还不快去给我打洗脚水来？既是指望着我过日子，那你就得好好的伺候好我，你听话，我才给你买书看！”

冬月里这般冷，她屋子里该有的炭火不知所踪，水泼在被褥上竟是结了冰，根本无法再用。

太皇太后点头，“咱们大清入关之后，一直在学汉人的东西，但不是有句古话说，择其善者而从之么，咱们也不能一味的只去学汉人，连那些古板糟粕的东西也都一起学了来，那最后，咱们大清不就又是一个大明么？”

“皇上自己也是喜欢研究新鲜东西的，又何必要去学汉人对女子的苛刻？没入关之前，咱们满人的姑娘也是能提刀杀敌的，怎么如今几十年过去了，反倒不行了呢？”

太皇太后也不急，“就像保成从不觉得他的功绩需要通过压迫兄弟们来获得一般，或许天真了些，但也可见胸襟气魄。”

康熙靠着佟佳皇贵妃喃喃问道。

佟佳皇贵妃倒也不瞒着他：“我小的时候，每日里看着额娘为了家里那点儿事儿算计来算计去，就觉得累得慌，想着将来等我长大了，定要嫁一个穷人家，要娶不起其他妾室的那种，这样我就可以守着我的小家，不用那么累了。”

人在高处久了，有时候难免体会不到他人的苦，他有后宫佳丽三千，逐渐习惯了女子的恭敬顺从，以他为天，并不想改变现状，或者说，有点害怕改变现状。

夜里他去了承乾宫，哄着六公主睡下后，问佟佳皇贵妃：“表妹，你当年未曾进宫之前，可有什么理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