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刻，突然想起来，自己日日夜夜，有多惦念这份偷来的温柔和勇敢。

而如今这个柳惜娘憎恨李归玉，说她和洛婉清情同姐妹，她愿意为了洛婉清生死以赴……

他看不明白。

谢恒闭上眼睛，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根本接不下这五箭。

听到这话，谢恒骤然抬头。

谢恒瞳孔急缩，震惊抬头。

明明骗了别人，害了人家满门，却还是一次次救秦珏，甚至最后一个东西，也是让他带给秦珏。

高楼上李归玉诧异看着她，看着这个被人群埋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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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阁的母蛊。

有她这句话，监察司就能摘得干干净净。

李归玉拿羽箭的手有些颤抖，可是他还是取了五只箭。

柳惜娘是张九然，天字级高手，内力身后，而他假扮秦珏最初看到柳惜娘时，面前人内力仿佛是别人的，什么都不会，还有几分小姐脾气；

“青崖？”

“如果你们不带走他，那我就自己留在这里陪着他。”

小船掉头，谢恒垂眸看着木盒。

洛婉清毁容了？

洛婉清毁了容，柳惜娘也毁了容；

秦珏那里有一个被风雨阁折磨过的表妹，命不久矣，她认识？

她让他把一只母蛊给秦珏？

洛婉清是毁容的！

他知道他是个小偷，可是他无法放手。

他怕她知道一开始就是错，所以他不停从她嘴里偷取那个人的消息。

柳惜娘来到这个世间，她遇到的第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她就为监察司做点什么。

谢恒突然意识到什么，他还来不及多想，就见一袭青衣足尖点在湖面，一路踏波而来，急急冲到谢恒面前。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可那一刻，他却仿佛又看到五年前，竹屋面前，挡在他身前那个姑娘。

谢恒关上木盒，一把抢过画卷，画卷展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洛婉清死在了流放路上，秦珏院子里多了一个带着风雨阁蛊虫、容貌尽毁的表妹；

朱雀面露不忍，却不敢多说。

谢恒愣愣看着画卷，青崖继续道：“还扬州一并送来的消息，柳惜娘和洛婉清的确曾经一起待过水牢，两人似乎感情不错。柳惜娘是因为受刑脸被烫伤，但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在洛婉清流放当日，洛婉清突然寻死，主动撞了火盆，烫烂了脸。当时我们怕李归玉发现我们注意到洛家，为了保护他们，并没有特别关照，所以狱卒没有上报。”

木盒中是一只蛊虫，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母蛊。

他看不下去，握着她给的盒子，转身道：“走吧。”

青崖拿出画卷和一份文书，急道：“公子，有件事我必须过来。”

她一直，只想要他的命而已。

她什么都没留给崔观澜，更不要说谢恒。

那是他在被所有人抛弃、从鬼门关爬出来后，第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

洛婉清和柳惜娘相识；

不，不对。

白离诧异开口，她认识青崖多年，第一次看他这样焦急失态。

他们身影重合在一起，如此坚韧又美丽的固执和勇气。

“监察司柳惜娘，”洛婉清猛地嘶吼出声，李归玉抬手放箭，三只羽箭朝着洛婉清飞驰而去，洛婉清手中横刀一转，将三只羽箭猛地斩下，一股巨力冲撞在洛婉清身上，洛婉清被猛地击退，她用尽全力站住，汗血出声，“奉命保护太子殿下！”

他不想放手，所以他一遍一遍学着编那只会动的蚂蚱。

他苦涩一笑，打开木盒。

“钟老送了一百多幅画下山，虽然长相各有差异，但是大多与这个样子相似，柳惜娘的原貌，与扬州洛婉清，似乎并无差异。”

明明那么柔弱的一个姑娘，却会挡在他面前，逼着家里人救他。

……

一瞬间，一切串联在一起。

他来自监察司。

明明这么坏的人，为什么又一次次让人觉得，她好像很好。

然而打开木盒瞬间，他便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