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站起身来，再度打了个手势。

这次，司嘉书看懂了，拿着轩辕上前。

“你恨我？可以。恨盛休？也可以。”顾千秋继续缓缓道，“但你为什么不恨项良？他才是吞吃掉所有沧海书院弟子的人，《渡死录》你不恨，还要替他鞍前马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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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顾的一挑眉，很顺畅地就出言不逊：“真是蛇鼠一窝。你身上的伤是项良的手笔，他人呢？你们翻脸了？”

顾千秋这才察觉出两人之间的非正常关系。

“离……”卫致趴在坑底，费了千幸万苦的努力才将脸转这边来，“离他远点……”

“如果不是痛苦到这个地步，你应该不会跟我开口才对。”顾千秋跟他诛心，“毕竟，我可是盛休的师父。如果他没去沧海书院，你们也许还能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他有什么不敢杀的？

“敢杀人么？”顾千秋问。

郎本兀自咳嗽了半晌，一团团的血迹被他呕在衣襟上，像是这夜半途中开出来的花。

他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对着顾千秋也硬气得很，试了好几次想把自己撑起来，但最终都没能成功，像个白骨裹着锦衣的出世鬼，笑得更阴测测的：

郎本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动容的恨意。

郎本道：“其实我早都该死了，顾盟主，您能看出来的。我这是被强行吊了一个月的命，我生不如死啊，结束我的痛苦吧，求你了……”

“顾盟主，我知道是你，顾盟主。”

郎本抬起空荡荡的眼眶“盯”了他一眼，咧嘴一笑：“是啊。是啊。所以呢？”

顾千秋挑眉，很感兴趣：“哦？何故想死？”

郎本：“……我没有跟他一起，在浮月城，我们已经反目了。”

顾千秋第一次知道这里的情形，却也兴趣不大了。

顾千秋随手把他丢在一边。

但可惜，没人搭理他。

卫致在坑底发出声音：“不、不能死……不能死。”

顾千秋淡淡道：“瞎了？什么时候？还有这么重的伤……”

深的痕迹，像个报丧的鬼。

今日提不起轩辕剑，来日魂归九泉之下，如何有脸见司氏的三十余口亲眷？

“……”郎本顶着空荡荡的眼眶。

郎本没怎么反抗，在地上裹了一下，才终于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

“赐我一死吧。”

“……敢！”司嘉书说。

只可惜并不漂亮。

顾千秋静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看来是真的很痛苦。”

郎本费力挪了两下，最终跪在顾千秋的面前，握住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