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秋抬头。

他鲜少有做噩梦的时候，这次却觉得格外恐惧，浑身都起了些许冷汗，甚至在床上坐了半晌，才缓缓恢复过来。

顾千秋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颌绷着，如临大敌，死死盯着顾千秋，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这种模糊，是极度不正常的。

松鼠们骂累了，这才往竹筏上一蹲，又开始“喀喀喀”地啃。

颈间的凉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顾千秋忽地察觉不对。

这其中有问题。

又将霜雪明催出去，裹回来许许多多各色的坚果上了供。

不过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顾大盟主现在耳根子红成了一片云霞。

十二年前，惊虹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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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秋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顾千秋打定了主意，哪天再去一次侧峰，这次一定要抓着仲长承运好好问清楚。

顾千秋掐着眉心，仔细回忆了半天，才发现那段记忆已经很浅淡、模糊了。

不光是别人鲜少回忆起来，连他，这个最终结束那段混乱黑暗的人，也记不清楚了。

这姑娘还维持着当时被捆的姿势，半阖着眼睛，听见声响就抬起眼皮，恨意满满地瞪了顾千秋一眼。

易流果然给了别的反应。

逢春剑出自鸿蒙、神铁锻造、清明剑意，从不染尘，怎么会有血光？

是血？

心思么……大概已经飘到千里之外的离恨楼了。

虽然在给松鼠们“做苦力”敲坚果，但怎么看，顾盟主现在都有些走神。

那是一轮红色的月亮。

他起身，去衣柜里将易流给放出来了。

下颌处，有瞬间逢春剑的神芒绿意被掩盖，剑弧上是一道不详而妖异的红光。

红色的月亮。

十二年前，是什么样的世界来着？

……是什么东西？

顾千秋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天边异色飞旋，黑云压境，波诡雷霆白光闪烁。却忽见层层叠叠的黑云之下，隐藏着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像是流水涌动。

他在什么地方见过？

顾千秋当作没看见，笑吟吟地说：“别生气，别害怕，我知道你来这里、受制于人，是因为施禾颐——啊不，永思也在这里。”

于修真界而言，十来年的时间只能被称作弹指一挥间，当时极度混乱、动荡、征伐，但为什么那段日子鲜少被人提起？

顾千秋继续道：“说实话，永思和你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如果你愿意帮我办事，那么天下偌大，事后你们愿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