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胤举了举茶杯,扬起唇角:“那我就静候岳母佳音。”
荣王妃哼了一声。
傅真趴到墙头看了看,果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夹杂在穿梭的百姓当中偷窥裴府进出的人。
“再愚钝的人,也得向现实低头。他也想出人头地,得到高官厚禄,而除了王妃你,还有谁能够给他?”
徐胤道:“禇钰虽然犯了胡涂,却是禇家人。他想往上爬,只能依靠你。就算对裴瞻来说有可利用之处,裴瞻那个人也不可能傻到提携荣王府的人。这么好拿捏的人,岳母为什么舍他而不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岂有反对之理?”睨了对面一眼,她站起来,“明日一早我会过去。”
前番之事禇钰的所做所为虽然使她恼怒,但比起徐胤,禇钰其实更让她放心。因为对自己一手养大的棋子,她更为了解。若论心思深沉阴险,谁能狠得过他徐胤?
只是一想到上次她从禇家离开时,禇钰浪费绝望冷漠的神情,他又心生了一丝犹豫。
“你若不愿意杀,那就还有另一个选择。”
“那个蠢货,他真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吗?”
荣王妃看了他一眼,显然不赞同。
照徐胤那德行,既然知道了是裴瞻在暗中帮助禇钰,他不盯着裴家才怪。
身后的裴瞻和梁郴相互道:“禇钰身边的人都筛查完了吗?”
过心血的,她还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用来栽培一个人?
姓徐的唯利是图,任何事情若不利他,他不可能去做的。既然他让禇钰进入王府是为了成为她得帮手去取那把扇子,那倒有几分可行了。
回到裴府之后,梁郴留下来与傅真他们俩合计了一番才走。到了早上裴瞻照常前往大营,只是他前脚刚走,跟随在他身边的护卫后脚就来告诉傅真,说裴府外面的胡同里有形迹可疑的人来来去去。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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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胤再道:“如今他伤还没全好,此时岳母若把他接到王府,给予一些关照,届时你在软硬兼施一番,他还能不对你死心塌地?无论如何,岳母这份作派,也会让王府里头某些人生出一些忌惮。”
又瞪圆了双眼看向傅真:“他刚刚叫我什么?!”
傅真下了墙头,埋伏在禇钰那边的护卫就回来了。
荣王妃哂道:“他是不是请了你做说客?”
满城深沉的夜色,在一路清脆的车轱辘声里,也变得轻盈起来。
不然她还真得提防这是个坑!
“我若认为这条路不可行,那谁请我都没用。实话说,我也希望王妃身边能有个得用之人,以便尽快替我找到那把扇子。”
禇钰背叛她,如今还没个说法,她也还没来得及给予他惩罚,这就把他接到王府去,岂不是让他有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什么选择?”
拿到扇子之后,她自然也可以拿着它作为筹码和徐胤谈谈条件了。
“那就他了。”裴瞻转头,拉住傅真的手往马车上走:“我们回府,路上说!”
裴瞻轻快一笑,在傅真脱口出声之前伸手将她怼上了车,而后对着身后道:“无需大惊小怪,总得慢慢习惯的!”
荣王妃心下略觉踏实。
她不知道徐胤这番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但事实上,目前的确没有人可以代替禇钰的作用。
梁郴不能淡定:“你叫我什么?”
“臭小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不过他们只知道有个裴瞻,哪里知道梁郴也在其中呢?
……
更何况是眼下她急于用人之际,她当然舍不得杀!
裴瞻并未缩手,反而扭头说道:“郴儿淘气,怎可对姑父无礼?”
“把他接到王府里住着。”
后方的梁郴见状,手一伸扇子便敲上了他的手腕:“大庭广众之下干嘛拉拉扯扯?”
昨夜里徐胤闯进来质问禇钰的时候,傅真他们并没有靠得太近,姓徐的太过精明,裴瞻的行迹已经暴露,此时若有破绽,那就前功尽弃了。
“你觉得这样的人配?”她冷哼。
他是不是有事瞒我?
梁郴立刻撵在他身后上了车……
傅真一直在暗中看到荣王妃的软轿出了徐府,才从阴影之中把身子挺起来。
“筛了三遍,他那个管家是最可靠的,此人往上四代都在京畿居住,父辈都是给前朝的官吏当下人的,跟徐胤没有任何牵扯。禇钰开府之后把他买进来,后来跟荣王府也没有多余的联系。”
荣王妃望着围栏之下被风摇动的树枝,不得不说她听完这番话,心思也有动摇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