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整。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赛德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彭斯迟疑了一瞬，最后选择推开了门。

对于艾略特，他做了的、要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赛德以一个极为松弛的姿态仰坐在靠椅上。

“殿下。”彭斯道。

面前那扇大门徐徐打开，随着步伐迈进，他的目光次第掠过在场的所有人，艾尔随之露出了一个微笑。

彭斯从登上楼梯，耳畔所沐浴的那片死寂中就可以判断出来赛德今日的心情。楼梯两侧的随侍者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见到他只敢拿眼神示意打个招呼，似乎是怕点头的波动都能激怒捕食者、诱发上位者新一□□虐一般。

不需要告诉我，我不要知道。”

他还真的能加入崩落星系吗？

他所执棋的两场博弈，在此刻开始共演。

随着卫兵在那扇宽厚大门前站定，艾尔抬头瞥了一眼，将此刻廊道侧光幕时钟所显示的时间烙印在心底。

他目光有些迷离地仰头看着房间吊顶上驳杂繁复的花纹，敞开的绸衣领露出的皮肤带着异常的潮红。他闻声偏过头去，眯着眼睛，像在恍惚中看清了彭斯的脸，而后有些迟钝道：“……是你啊。”

艾尔没错过艾略特眼底那一瞬间的茫然，于是他默默退后了一点，以恰好错开艾略特半个肩膀的距离跟在一边。

毕竟……自己作为所有人眼中赛德的心腹，其威力也不下于豺狼虎豹。

想来赛德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剩下的是——

他险些越界了，本已经站在边缘线岌岌可危的他。如果他真的跨出了这一步……

自从当着联盟众人作出郑杨已死的宣言过后，赛德情绪的高压线便被彻底触及。短短几天时间，在他面前触了霉头被解决掉的随侍者就有七八人，即便是军团的将官和帝国理政大臣也几次在他这里碰壁。临近所驻军团的少将奉命来汇报之时，甚至还被赛德揪住由头让人拖出去打了几十鞭子。

尽管彭斯感觉赛德并非是无故发作，可由其他人来看——尤其是针对那位军团少将的处罚，简直是无妄之灾。赛德·卡尔纳特的暴戾之名如此更上一层楼，愈演愈烈到目前中盟留置区的接洽方都已经有些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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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艾略特茫然了一下，却又忽然发现，比起潘西在拓图克星向他提及这件事情时，此时此刻他心中划分好的那道沟壑似乎已经弥合了太多，原本天方夜谭、遥不可及的构想，此时此刻却像是只要他迈一步就能达成了一样。

彭斯想着即将要给赛德带去的那则消息，思考那又将要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掠过花窗前的风景，彭斯背向窗外透下的明光，抬手叩响隐没在阴影下的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