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字倒有两分这首词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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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茉不动声色睇了那干事和赵梦一眼，

又夸了谢茉两句，邢国强又往赵梦那处看去。

这反应让赵梦肯定，她没冤枉人。但领导在场，她不敢直剌剌去质问对方那眼神怎么回事，只好狠狠刮他一眼，别开脸生闷气。种种情绪激昂之下，两颊的红晕漫延到耳垂脖颈，甚至连眼眶都逼红了。

于是，第二天临近下班，卫明诚来了永河公社。

赵梦含糊问：“主任，哪不对？”

谢茉的字“感情充沛”，看一眼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 字迹流畅有力度，布局美观， 整体看上去倒像一副令人击节称赏的画作，极具艺术感。

那办事员就提醒：“主任你看是不是那五角星不对？”

谢茉少写粉笔字，但有书法功底在，用眼睛量了量板块面积和内容字数，试写大小不同的几个字， 选出最合适那个后，便果断下笔，游刃有余书写起来。

这是一首领袖的词， 气势磅礴， 词句隽永大气， 刊印在后世语文课本上要求熟练背诵， 是以多年后的如今，谢茉通读两遍就把这段记忆唤醒了。

谢茉和赵梦都转身问好。

闻声，谢茉这才去仔细瞧赵梦的画作。须臾，她就发现问题在哪。那国旗的边画出波折，但上头的五角星却仍是扁平无变化。一个平面，一个立体，合在一处可不就别扭。

谢茉回去给卫明诚说又领了画板报的任务，卫明诚很感兴趣：“我明天下午能早回家，索性直接去镇上找你。”

赵梦硬邦邦直视回去，那干事扯了个稍不自然的笑。

目光顿了两秒，他郁郁葱葱的眉毛渐渐竖起：“小赵，你这国旗画得不得劲……”

因而， 她一直没察觉到身畔赵梦时不时飘来的视线。

赵梦眼角余光扫到这人，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光不对，直觉告诉她，对方在嘲笑并且同情自己。

瞅瞅自己笔下怎么都画不满意的线条，赵梦心里就很着急。她想画一副军人们立在国旗下敬礼的场景，国旗勉强画出随风飘扬的形态，但在画军人面部时遇到麻烦，她笔下人物的面部轮廓和五官怎么画怎么别扭，不协调。改来改去，她都没法下笔了。

……希望赵梦到时候不会懊悔。

在袁峰划出的大致框架内，谢茉当天便轻而易举地搜集完黑板报文字素材，并于隔天一早取得袁峰首肯。关于黑板报的规划布局， 她跟赵梦也大致商定，所以， 太阳西移至天边儿， 热潮随之消退后， 两人先去院墙外那块蒙在树荫里的黑板上动笔。

一个劲盯着一处看，她失去正确判断，又莫名不想求助谢茉，就独自埋头死磕。

默读词句， 感受字句间的激昂， 谢茉心潮澎湃， 心无旁骛， 整首词一气呵成。

不过，她却没讲出口，做打量思索状。

邢国强当即明白过来，对一脸恍然的赵梦说：“小赵啊，你再琢磨琢磨。”

赵梦脸涨得通红，嗫嗫应答。

那办事员斜瞥一眼赵梦，心里嗤笑“不愧上头有人”，就这画画的水平，连他上小学的侄子都不如，跟旁边这女同志的字搭配，简直是自找没脸。

光秃秃一杆迎风招展的国旗，国旗下一团模糊——赵梦将才匆匆擦掉的。

“好呀。”谢茉这个“东道主”很慷慨，“我带你去吃食堂！”

卫明诚抵达前， 谢茉正暗瞧赵梦顿足搓手。

是她错觉吗？她和这个人没交集，一个大院工作混了个脸熟，也没得罪过他，一时粗心出了点小错而已，至于嘲笑她吗？又同情她哪里了？

谢茉正退后一步查看，就见邢国强带着一个办事员从院门口出来，推着自行车路过黑板，一看望见谢茉刚写下的词，不由地朗声叫好。